“哟,帝姬不愧是帝姬,金枝玉叶,手足娇嫩,五指不沾阳春水,奉茶也能泼自己一身茶。”荷希夫人拿捏着腔调,娇媚悦耳的声音顿时变得阴阳怪气,“知道帝姬身份的只当是身娇肉贵,一时不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新人呢,王妃,是不是?”

“荷希,你也说了,帝姬是新进府的,就不要说一些让王爷不高兴的话。”唐括王妃笑道。

“是飞湮手笨,夫人勿怪,浅碧,再去斟一杯茶。”我低眉道。

“不必了。”又是一道突兀的声音。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门口。

完颜宗旺踏步进来,一袭家常的长袍衬得他身姿峻伟,一双锐利的眼睛却阴晴不定。他丝毫不看荷希夫人,看着我被茶水泼湿的裙子,和言道:“去换身衣衫吧。”

我仍旧低垂着眸光,“不必了,王爷,时辰不早,众姐妹都等急了呢。”

说罢,我立即回到属于我的席位,在他的手握到我的手之前。

方才不算精彩的一幕,无论他是否亲眼目睹、亲耳听闻,我都会收敛自己的傲骨与脾气,低眉顺目,认低伏小,增长荷希夫人的气焰,让唐括王妃以为,沁福帝姬不过是亡国奴罢了,落架的凤凰比府里的侍妾强不到哪里去。

这场晚宴,吃得还算融洽,虽然荷希夫人的娇艳热脸贴上冷板凳,虽然唐括王妃的贤淑没有得到多少关注,虽然珠真并没有得到多少关爱。他的目光总会从别的方向移到我身上,有赞赏,有惊艳,更有炽热的情爱。

由于我的房间还没有布置妥当,这一夜,完颜宗旺抱着我回到凌致苑的寝房。

三日后,金帝在宫城摆宴为众将接风洗尘。

所宴请的将领,除了二帅,其余的不是太祖诸位儿子就是金帝的儿子,太祖诸子唤为“太子”,金帝诸子,则唤为“皇子”,以示区别。国相完颜宗瀚的儿子完颜奢也出席,想来是得益于父亲的权势。

我必须随完颜宗旺进宫赴宴,乐福也会出席,因为我们都是宋室女子,本应献给金帝,却被二帅强占,怎么说也要让金帝见我们一面。再者,强占我们的二帅,要向金帝请罪。

金国宫城不像汴京皇宫的壮丽、精致、奢靡,处处流光溢彩,处处华美奢贵,而是有着北国特有的厚重、古朴、雄伟。

赐宴乾元殿。

金帝完颜铖未至,众将闲聊,说着京里家里的趣事,或是有关宋室女子的事,嬉笑怒骂,粗鲁不羁。完颜宗旺允许我们姐妹到一旁叙旧,乐福和我皆是女真衫裙,相顾无言,内心悲酸。

顺德和乐福同在国相府里,可互相照应,国相父子对她们颇为宠爱,没有被府里的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