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我不能再爱你了,阿磐,原谅我。
父皇,我已长大,要学着保护你,保护大宋皇室尊严不受践踏。
六哥,你在哪里?若你知道我委曲求全、投怀送抱,会不会骂我不知廉耻?
阿磐,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啊……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一遍又一遍地弹着,直至手指冻得麻木,直至遍体僵硬。
泪水从眼睑滑下,流过嘴唇,从下颌滴落,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原来,弹琵琶弹得久了也会产生幻觉。
父皇,我好想你,父皇……
越是想念牵挂,弹得越快,一股气流在五脏六腑肆意翻涌,江水一般卷起千浪万潮。
血气翻涌,有一股又腥又甜的浊气直冲咽喉。
“嘣”的一声尖响,素弦崩断。
而咽喉处的那股浊气猛然上涌,如同洪水决堤从口中奔泻而出,溅落琵琶。
“帝姬!帝姬你怎么了?”
“天啊,帝姬吐血了……双目流血,快去禀报元帅。”
双目流血?怎么可能?深红和浅碧真是大惊小怪。
眼前一黑,我再无知觉。
第16章:第五章血泪如倾,柔肠已断
醒来时,屋中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今晚的夜色这般浓郁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握住我的手,扶我坐好,我惊慌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不点灯,为什么屋里这么黑?”
身旁的人半搂着我,铁臂沉稳有力,按住我的手不让我乱动。
这种强健的胸膛,这种如铁的臂膀,除了完颜宗旺还有谁?
“湮儿,莫怕,我在。”他的嗓音很低哑,好像一夜失眠之后的涩哑。
“我不想看见你,你滚!”我激动地喊,发疯般地推着他。
他握住我的手臂,禁锢着我,“不要激动,你需要静养……乖,听话,不要激动。”
静养?不要激动?为什么?
“我怎么了?我为什么看不见你?”
“你心郁气结,悲伤难遣,又受激过度,以至于双目流血、口吐鲜血,大夫说若不静心调养,会落下病根,眼睛会失明。”
“我瞎了?”我惊骇,五内又是一阵翻腾。
“不是的。”完颜宗旺抚顺着我的背,温柔得不像一个铁骨铮铮的将帅,“只是暂时看不见,只要静心调养,过几日就会痊愈。”
我崩溃地拿下绑在眼睛上的棉布,却被他扣住手。
我哑声大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瞎了?从此再也看不见了?”
“不是,大夫说会好起来的,只要你不哭不闹,安心养病,很快就会好的。”
“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湮儿,不要哭,再哭,你的眼睛更不会好了。”
他紧抱着我,我靠在他的肩头,伤心欲绝。
此后几日,他对我很好,时常回房看我。
我终究没有为大皇兄、为大宋皇室争取到仅剩的尊严。
那日,完颜宗瀚在斋宫设下香案,赵恒率多位大臣面北而拜,尊金国皇帝为主。
那日,赵恒被囚禁三日三夜后回京,只不过回宫后必须上交议和财帛: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
金人漫天要价,无奈大皇兄早已吓破了胆,只有应允。
大夫为我拆下棉布的那日,完颜宗旺也在,紧张地问我是否看得见他。
深红和浅碧也着急地望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