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紧我,低声道:“朕期盼着那一日快快到来!”
送我回合欢殿,完颜亮就回昭明殿沐浴更衣。
外出回来,出了一身薄汗,明哥、羽哥为我沐浴,之后梳妆更衣。
浅勾深画,黛眉檀唇,胭脂淡扫,正统的金国宫妃吉服穿上身,铜镜中那个盛装的女子陌生得不像自己,多了三分美艳、三分异域姝色。
酉时将至,她们扶我坐上肩輿,前往琼林苑。
完颜亮说,以往设宴皆在殿中,无趣得很;这时节不冷不热,正好在殿外设宴,必定别具一格。他还说,瑶池池畔一带空阔平整,数十宴案排开,一定壮观得很。虽然秋风有点凉,不过苑中别有一番景致,绿叶与黄叶相间,些许碧树仍然郁郁葱葱,秋菊渐次开放,莲花在池中亭亭玉立,各色秋花争奇斗艳,不比春季逊色。在如此景致中宴饮,别开生面,也算诗情画意。
来到瑶池,眼前所见,当真壮观。
高鸟穿林,黄云凝暮,碧水惊秋,风摇落叶。在一池秋色中,红幔粉绸随风飘扬,漫开一片锦绣,各色当季的盆栽花卉摆满了整个池畔,芬芳馥郁,令人欲醉。宴案也已排开,金银玉器在暮色中闪闪发光。令人惊讶的是御案的对面、瑶池上搭建了一方空阔的高台,迎面竖立着一块又高又大的木板,以黄、红双色丝纱罩着;台面铺着暗红地衣,东西两侧搭着简易的高架,不知有何效用。不过,这个高台应该是歌伎、舞伎助兴表演所用。
如斯寿宴,如此盛况,必定是完颜亮的意思,相较去岁徒单皇后的寿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可谓用足了心思博我欢笑。
站在池畔,望着瑶池中宛如美人亭亭玉立、胭脂粉面的莲花,不禁感慨万千。
他对我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吗?
已是八月,莲花开到此时,已是暮景,将要凋谢,也许明日便会枯萎凋零。而我,如此盛宠,还能持续多久?
宫人、妃嫔、朝中重臣、外命妇渐多,他们纷纷向我贺寿,与我闲聊,笑面相迎,十足的虚情假意。
我托辞离开,躲到附近的瑶池殿。
“元妃,酉时已至,陛下和皇后该到了。”明哥道。
“歇会儿再去。”我懒懒地倚在窗前。
“嘴长在他们脸上,他们爱怎么说,随他们高兴去,元妃不必理会。”羽哥安抚道。
她以为我不开心,是因为我听到了一些朝官与外命妇说我是妖妃、是妲己转世,其实不是,我只是不想应付那些虚假的笑脸。他们如何骂我,如何说我,我都不在意。
清静片刻,忽然,好像有人站在我身后,有粗重、温热的气息袅袅地拂来。我回首,便有一双铁臂搂住我,我淡笑,“陛下。”
竟然连明哥和羽哥走了、完颜亮走近前都没察觉,是我想得太入神了吗?
“在想什么?”他沉声问。
“在想陛下还会给阿眸什么样的惊喜。”
“猜猜看。”
“阿眸又笨又蠢,想得这么入神,都想不到,还是不猜了。”
“很快就知道了。”他展开我的双臂,打量着我,“虽然你穿宋式衫裙更为飘逸,但朕更喜欢你穿金国元妃的吉服。”
因为,穿着金国元妃的吉服,就意味着,我是他的妃嫔、他的女人。
我柔柔地笑,“时辰到了,去瑶池吧,不然那些大臣更不知如何说阿眸呢。”
正要举步,完颜亮却拦住我,紧勾着我的腰肢,吻下来,重重地吻。
霸道,湿热,急促,吞噬。
满足后,他才松开我,拉着我的手离开瑶池殿,意气风发。
圣驾驾到,在场的四品以上朝官与内外命妇起身迎驾,也顺带迎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