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帝姬的右脚踝上方有一朵桃花呢,栩栩如生,真好看。”深红满目惊奇。

“是呢,好神奇,正和这鎏金桃花纹脚环相配呢。帝姬,这是如何印在脚上的?”浅碧艳羡地问我。

我冷笑,没有搭腔。

右脚脚踝上方的桃花印,是母妃在我三岁时烙上去的,当时痛得我晕过去,一直怨怪母妃,也不解母妃为何要这般残忍。随着年纪渐长,这桃花烙印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形似桃花,越来越漂亮。

父皇很喜欢我脚踝上的桃花烙印,就像鉴赏那些名画与名帖,鉴赏我的右脚踝,甚至为我配了多个桃花纹金脚环,两年前配制的一对鎏金桃花纹脚环尤其精致,我尤为喜欢,就一直戴着。

只是,我愈发狐疑,她们究竟有何意图?

收拾完毕,暮色将尽,夜色笼罩,她们带我离开营帐,说是元帅要见我。

早已料到这是完颜宗旺的意思,却不知他为什么让我恢复女儿家的打扮,而且还是这般奇怪的单薄衫裙。

积雪难融,寒气从脚底窜起,直逼心口,我拢紧轻裘,缩了缩身子,咒骂完颜宗旺神智失常才会让我穿得这么少,在雪地挨冻。

这白狐轻裘白如雪,细腻暖和,我一眼便知这是绝好的狐毛所制,只是我贴身穿的是无法御寒的薄衫长裙,无法抵挡从四面八方侵袭的寒气,冻得瑟瑟发抖。

我又在心里咒骂了一遍完颜宗旺。

去的不是帅帐,而是完颜宗旺歇寝的营帐。

深红和浅碧引我入帐后,便知趣地退出营帐守候。

营帐外,飞雪漫天,寒气钻入身子,遍体发颤。

进入帐中,燃烧的火盆让我有了一丝暖意。

我立在帘幕前,静等那人开口。

他坐在案前饮酒,案上四碟小菜,却是汴京酒楼里的菜色,虽然不够精致,却也色香味俱全,见之食指大动。

他要我陪他饮酒用膳吗?

倒是好闲情。

“过来,喝点酒暖暖身子。”金帅完颜宗旺望我一眼,往鎏金酒杯里斟酒。

“元帅好雅兴。”

五脏庙开始闹腾,再者他似乎并无恶意,我何须忸怩?

施施然坐在他对面,不客气地夹菜,吃了三五口,为空空如也的肚子垫垫底,接着举杯饮酒。

那琥珀色的酒水方一入口,我立即想吐出来,反正我在金营已经吐过茶水两次了,不过在看见他讥诮的眼神后,硬生生地将割喉烈酒咽下去。

不是我惯常饮的甘醇、清绵、芬芳的酒,而是北国灼烈、辛涩、味冲的烈酒。

片刻间,脸颊与脖颈灼热起来,手足也暖和起来,一路直抵心间。

完颜宗旺再次为我斟酒,我感觉到脖子上的头好像晃了两下,有点晕。

这金人的酒,当真烈得厉害。

我正想夹菜入口,消除酒味,却见他夹了菜递到我唇边,我张口吃了,看也不看他一眼。

“沁福帝姬不像宋女那般忸怩矫情,倒像我大金女子豪爽。”完颜宗旺低沉道。

呵,果然好样的,将我的身份打听得一清二楚。

今夜的金帅,只着一袭黑袍,丝毫不惧这雪夜的砭骨寒气。

他冷厉的眉宇间微有笑意,“大宋皇帝的女儿不叫‘公主’,叫做‘帝姬’,沁福帝姬。不过,我倒觉得,‘帝姬’不如‘公主’好,‘帝姬’倒像是皇帝的女人。”

“也只有你们金人会有如此想法,要不怎么说蛮荒之地的水土养活一方蛮人呢?”我浅笑道。

“沁福帝姬伶牙俐齿,有胆色,更有胆识。”他并不生气,茹毛饮血般地灌下一杯酒。

“谬赞。”

厚重的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