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的容光被苍白、绝望夺去了盎然生机,只剩下一张空洞、单薄的脸皮。
“以你的美貌,以陛下待你的心,若你对陛下一心一意,就不会有此下场。”
“本宫的确三心二意,那你呢?”唐括贵妃骤然瞪我,射来凌厉的目光,“听闻你与完颜雍纠缠不清,在冰窖与他相拥而眠,秽乱宫闱。”
“秽乱宫闱的是你,贵妃。”我并不生气,讥讽道,“贵妃与昔日家奴在宫中公然行此秽乱、肮脏之事,被陛下捉奸在床,不知后世如何记载大金国唐括贵妃与家奴的香艳秽事?”
她咯咯娇笑,笑声渐高,笑了一阵,渐有凄凉、无望之意。
笑毕,她妩媚地看着我,“本宫早已作古,身后名再如何丑、如何臭,本宫不知,也不想知,更不介意。”
我拊掌道:“贵妃心胸豁达,令人佩服。”
唐括贵妃站起身,站在对着朱阑的门扇前,望着那片广袤而又狭窄的长空,仿佛望见了多年前的往事,“本宫听闻,陛下御极之初就宠爱你,当年丧生于永寿宫那场大火的‘元妃’就是你。但你知道吗?早在陛下御极之前,本宫就与陛下相爱。”
我无动于衷,她与完颜亮何时相爱,如何相爱,我根本不想知道。
她沉醉在两情相悦中,眼梢点缀着幸福的微笑,“那时,虽然本宫已嫁作人妇,但陛下不介意,反而喜欢我的胆大率性与倾城美貌,时常与本宫幽会痴缠……陛下少有大志,本宫一直鼓励他,待时机成熟再一鼓作气地夺得帝位……那年冬,陛下终于不负众望,成为大金国皇帝,坐拥江山。然而,本宫已是他人妇,倘若进宫成为天子妃嫔,一定会给陛下带来流言蜚语的困扰,有损陛下圣德;再者,夫君待本宫很好,本宫不想辜负夫君,便婉拒了陛下。”
我冷笑,“原来贵妃待陛下这般情深,不过本宫怎么听说,早些年你便与家奴私通?”
她不回应我的话,兀自沉浸在那美好的回忆,“过了两年,本宫以为陛下已忘记本宫,却没想到陛下对本宫念念不忘。天德四年,陛下再次要本宫进宫,本宫自当拒绝,陛下以为本宫变心,以为本宫不舍得离开夫君,就命本宫杀了夫君。虽然本宫真心爱着陛下,但夫君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男人,本宫怎能下得了手?”
她看我一眼,有点儿沾沾自喜,停顿须臾,继续道:“不久,夫君意外被杀,本宫不知道是不是陛下命人做的,但本宫已无理由拒绝,只能进宫侍奉陛下。自此,陛下宠爱本宫,无论本宫做出什么胆大、忤逆之事,陛下都容忍本宫,因为本宫知道,陛下真心爱本宫。”
我道:“后宫妃嫔那么多,花无百日红,陛下很快就会有新宠,你忌恨这个新欢、妒恨那个旧爱,不觉得心力交瘁吗?”
“是,陛下不是本宫一人的,本宫只能忍、忍、忍!”唐括贵妃咬牙道,突然横来一记狠辣的眼风,“尤其是你,陛下秘密南下,带你回宫,还让你住在昭明殿,本宫知道,你绝不简单!”
“因此,你非要本宫的命不可?”
“对,你非死不可!”她满目怨恨,杀气滚沸,那双眸子变得灼热、晶亮,“你不死,陛下就不会回到本宫身边!本宫要把陛下心中的你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