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明哥去传别珍,等了半晌,别珍进殿,躬身行礼。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生得白白净净,眉目清秀,我仔细打量他,虽然他躬身站着,腰杆却是直的,虽然他低着脸庞和目光,却淡定、从容,没有丝毫慌色。
我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头七那日给你师父烧点儿纸钱罢。”
别珍有些动容,“谢美人,奴才会好好送师父一程。”
“你师父获罪,但你不会受牵连,你不必担心,做好本分便是。”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很正、很直,不会无端地闪烁,眼珠子也不会转来转去,是个敦厚、可靠之人,“对了,你师父口口声声说他没有偷玉棋,你觉得你师父说的是真是假?”
“既是在师父房中搜到玉棋,便容不得抵赖。师父触犯宫规,便要受此惩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师父起了贪念,因为一副玉棋丢了命,与人无尤。”别珍的语气颇有感慨。
“你年纪轻轻,倒是懂事、明理。”我一笑。
“美人过奖了,奴才不受牵连,已是美人的恩典。”
“你是察九一手调教的,明哥、羽哥说你颇有才干,又有点儿胆量,我就勉为其难,先让你顶上你师父的位职。”我盯着他的脸,“合欢殿所有内侍和殿务归你掌理,你可要长进一点,边学边主事,不要丢了我的脸,让后宫的人看笑话。”
别珍的面上绽开微笑,开心地跪地,“谢美人赏识与提拔,奴才一定尽心竭力打理好合欢殿,不让美人费心。”
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七分惊喜,三分激动。
我冷了声音,“我只要求你两点:其一,只对我一人尽忠,若有背叛之心,下场比你师父还要惨;其二,将合欢殿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伏低身子,“美人放心,奴才必将竭尽所能,绝无二心,为美人分忧。”
晚些时候,也速来报,察九已经气绝身亡,被抬出宫外了。
我见他没有退下的意思,似乎有话想说,于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略略抬头,耿直的目光直直地射来,“卑职斗胆,察九并没有盗窃玉棋。”
明哥急急道:“人赃并获,你在察九房中搜到玉棋,玉棋便是他盗走的,这还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