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劫难,不知能否挺过去。不过,我相信他会保重自己的,一定挺得住。

而大哥呢?

他是否安然无恙?是否听闻我已从临安的皇宫消失?是否去过临安?完颜亮是否又将他调到外地任职?

大哥,如你知道我重蹈覆辙、再次成为完颜亮的女人,你会是什么心情?

夜风乍起,扶疏的枝叶婆娑起舞,沙沙声是寂静的秋夜唯一的声音。那张牙舞爪的枝叶映在宫墙上,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黑影,像是凶猛的怪兽直欲扑过来。

轻捷的脚步声传来,我立即转首望去,重重暗影中站着一个身形峻挺的人。

能够在夜晚随意出入合欢殿,只有他,完颜亮。

“陛下。”

“睡不着?”他的声音冷淡如秋水。

“时辰还早。”我暗自揣测,他是否心情不佳?

他一动不动,我行至角落,点亮一盏绢纱宫灯,正想再去另一处点另一盏,他箭步上来,将我抱到案上,双臂撑在案上,冷冽的目光锁住我。我惊魂未定,一边喘着一边思忖,他想做什么?

昏黄的灯影为完颜亮的脸膛抹上晦暗不明的暗影,“赵瑷抱着你,说了什么?”

我和二哥说的是中原汉话,想着即使羽哥和八虎偷听,也听不懂;他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不是他们禀奏的,就是当时他也在。

“那间牢房的东侧还有一间房,只以木板隔断,墙的上方还有一个小孔。你和赵瑷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朕一清二楚,除了那句,赵瑷故意说得很低。”

“二哥嗓子哑了,声音低,因此陛下听不见。二哥没说什么,让我好好保重。”我记得,那时二哥搂着我,问我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牺牲终身的幸福。

“是吗?”完颜亮完全不信,“赵瑷是你挂名的皇兄,你却叫他二哥,为什么?”

“因为,在册封为沁宁公主之前,我就和他结拜了。”既然他已听见,索性就不瞒他了。

“哦……这么说,你和赵瑷、乌禄结拜为异性兄妹?”他低声笑起来,“有趣!有趣!大金国葛王竟然和宋国普安郡王结拜成兄弟。”

我默然,想着他今晚举止反常应该源于听见、看见我和二哥见面的情形,我太笨了,竟然没想到他会偷看、偷听。

忽然,完颜亮解开我腰间的帛带,我连忙阻止,他将我的双手扣在身后,“最好不要抗拒!”

很快,他脱光了我的外袍和丝衣,将我推倒在案,热切地吻,狂野地啃。

我侧过脸,看着那盏橘红的绢纱宫灯,那昏光似乎有点温暖,令人觉得温馨。可是,那团温暖渐渐冷却,变得迷离、模糊,再也不是原初的样子。

早已痛得麻木,早已习惯忍受,早已心如死灰。

往后还有多少耻辱必须咽进肚子?还有多少疼痛必须视若无睹?还有多少恨意必须封在心底?完颜亮,会有那一日的!早晚会有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一日!

最后,他丢下一句,龙行虎步地离去。

“朕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营救赵瑷!”

原来如此。

原来,完颜亮的愤怒,是因为知道了我要救二哥。

那么,以后的路更加艰辛、漫长,必须步步为营、步步谨慎。

翌日,他晓谕全宫,封我为才人,还“赐”给我一个崭新的身份、崭新的名字:汴京女冷眸。

明哥、羽哥没想到她们的陛下竟然封我为才人,而不是元妃,她们大惑不解,甚至为我打抱不平,说一定是哪个妃嫔吹了枕边风,不让陛下封我为元妃。

“才人,其实位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心;只要才人牢牢抓住陛下的心,很快就能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