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袭没有心情,还望陛下见谅。”

宋帝面色一沉,眉宇冷凝,“昨晚朕心情好,让你唱一曲助兴,你说昨日刚刚进宫,没有心情,今日还没有心情?”他指向满苑绮艳的海棠,“朕将整个灿美堂的海棠赐给你欣赏,不许旁人靠近,你还没心情?”

我更惊讶了,父皇竟然下旨不许旁人靠近灿美堂,不许旁人欣赏海棠,只给她一人欣赏。

“海棠娇艳,陛下将灿美堂的海棠赐给香袭,香袭深感陛下隆恩;然而,香袭今日真的没有心情唱曲,请陛下体谅。”她依旧淡淡道,嗓音柔婉纤薄。

“你”宋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也无可奈何。

帝王威怒面前,没有人胆敢拒绝,这个柔弱的女子坚持不唱曲,不媚主上,不畏强权,以柔而韧的傲骨坚持自己,令人敬佩。

一袭白衣束出她纤细的腰肢,她的确很瘦,清瘦单薄,仿佛一阵强风就能把她吹跑,世间所有男人都想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出来!”

一声怒吼,惊醒了我。

我走向长廊,心虚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宋帝喝问:“谁让你来的?”

眼下他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我低眉敛眸,“儿臣来赏花,不知父皇已将灿美堂的海棠赐给香袭姑娘,儿臣这就回去。”

“回去吧。”他语气中的怒火消了一半。

“海棠再娇艳,也是给人欣赏的,香袭一人独赏,虽然清静,却也失了与人同赏的乐趣。”香袭轻柔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不是喜欢清静吗?朕就让你一人清静地赏花。”宋帝的声音里含有火气,挂不住面子了。

“独赏固然好,不过宫中的花属于宫中所有人,香袭不敢一人独占,也不忍心夺人所爱。”香袭所说的话句句是刺,好像有意针对宋帝。

难道她就不怕得罪父皇吗?

我抬眸看她,果然,香袭就是去年在西湖湖畔唱曲的年轻女子,我认得她。

宋帝乃一国之君,享尽世间一切美好的人与物,习惯了后宫妃嫔的奉承、仰慕、恭顺,从来不曾有女子这样顶撞他吧,除我之外。香袭这般不识抬举,一次两次,他忍了下来,然而事不过三,他总会生气的、总会受不了的。

果不其然,他正要发作,我连忙上前挽着他的胳膊,笑眯眯道:“父皇,儿臣昨日出宫买了好多有趣的玩意儿,还买了一样礼物送给父皇,父皇去沁阳殿瞧瞧吧。”

宋帝拂开我的手,冷着脸道:“朕还有奏折要批,改日再去瞧罢。”

“父皇要去书房吗?”

“嗯。”他应了一声,举步离去,临行前扫了香袭一眼,眼风冷冽。

“恭送父皇。”我松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女子。

没想到,我为她解围,她竟然没有道一声谢,也不看我一眼,好像当我不存在,径自离去。

整整一个花苑的嫣红为底,衬托出她洁白如雪的背影,显得尤其白,清冷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