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出神,蹙眉,忧愁,是的,有时想起了大哥,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想着今生今世是不是无缘再见了;有时想起在金国皇宫度过的那些日子,想起完颜亮给予我的屈辱与伤害,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我总会发呆。
我淡淡道:“人总会长大,长大了就会有心事,二哥,你想多了。”
他握着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我不会看错,你变了,满腹心事,却无从诉说与排遣,你才会这么辛苦、这么忧伤。三妹,你离开临安的一年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二哥会帮你。”
我别开脸,“你帮不了我。”
再不堪的事已经发生,再屈辱的事已经过去,还能回到从前吗?铜镜已裂,还能恢复如初吗?
“你说给二哥听,二哥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赵瑷坚持道,面色坚决,“或许,说出来就不会那么辛苦,不说出来,那些事堆积在你心中,日夜折磨你,变成可怕的梦魇,永远跟着你,蚕食你的心,让你永远活在梦魇之中。”
“即便说出来,梦魇依然在心中,依然纠缠着我,一生一世,永不消失。”我凄涩道。
“三妹,就算梦魇不放过你,二哥也会尽力帮你,让你开心一些。”
“真的吗?”
我看着他,眉骨酸热。或许他说得对,那些屈辱的回忆压着我的心,压得我很累、很累,难以顺畅地喘息;那些可怖的梦魇纠缠着我,折磨我的身心,不让我重新做人。说出来,也许是一种释放、一种解脱。
于是,我对他说,我的梦想是游历神州、行医救人,走遍东南西北每个地方,看遍世间所有疑难杂症。接着,我说去了金国上京,被完颜亶抓进金国皇宫,从此,我在金宫九死一生,身受千般折磨、万般凌辱。再后来,我成为完颜亮的妃嫔,被他囚在宫中。机缘巧合,我在一场大火中“丧生”,才得以逃出金宫。
说着说着,泪水簌簌而落,布满了脸庞。
赵瑷静静地听着,未曾说过一个字,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当我说到,完颜亮强占我的时候,他攥紧双拳,青筋暴凸;当我说完,他双眸怒睁,盈满了滚沸的戾气。
这般激动得想杀人的赵瑷,和那个行云般风雅的赵瑷,判若两人。
我没有提到大哥,因为,那是心底永远的秘密。
“完颜亮竟然这样对你!”他的双眸变成了血眸,一字字、咬牙道,“有朝一日,二哥必定为你复仇,手刃金贼!将他千刀万剐!”
“二哥,完颜亮身手高强,你打不过他。”我掰开他紧攥的手。
“二哥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陡然,赵瑷伸臂抱我,死紧死紧的。
埋藏心底的屈辱与痛楚,对一个信任的人讲出来,虽然结痂的伤疤再度撕开,渗出血色,刺痛尖锐,仿佛再经历一次那时那地的悲与痛、苦与涩、绝望与无助,然而,一旦说出来,无须再苦苦压抑与隐藏,无须再独自承受与自苦,仿佛轻松了几许。此时此刻,我痛快地哭,即使肝肠寸断,也有二哥的抚慰。
他这样抱我,是怜惜、疼爱我,是痛恨完颜亶与完颜亮。
双臂如铁,他抱我良久,咬牙道:“你逃出金国,那畜生听闻大宋册封沁宁公主一事,就派人来临安暗中打探。他确定你就是沁宁公主,遣使提出和亲,指定你为和亲公主。”
我点头,“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二哥,我应该怎么办?假若父皇不应允,他真的会发兵南侵,那时兵连祸结,如何是好?”
赵瑷轻拍我的背,安抚道:“我会想法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好法子。
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念头,假若我对他说,那不思的小弟便是金国皇帝完颜亮,可以派几个高手去刺杀他。他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