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水,完颜雍躺在草地上,闭着眼,鬓发凌乱,下颚布满了短须,面容憔悴,双唇苍白如覆清霜,全无知觉,任凭我摆弄。
虽然心中堵着很多疑问,但我告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再为他把脉一次,他的脉息很弱,假若再不及时诊治、用药,只怕就死在这里了。接着,我解开他的衣袍,察看他全身。
果不其然,他的前胸、后背有七八处刀伤,虽然伤口简单处理过,不过并没有用药。在这大热天,他徒步行走,重伤在身,引发高热,体力消耗殆尽,晕倒在路旁。
为什么他的身上有这么多处刀伤?为什么他会在燕京郊野?他不是在中京任职吗?他是不是被人追杀至此?
上官复拿着水囊回来,我扶起完颜雍,喂他喝了一点水。
“他受伤了?不好,他的额头很烫。”上官复凝重道,“必须找个大夫,否则他性命堪忧。不过这里是荒郊野外,如果往前走,还要走三四个时辰才有小镇。”
“上官大哥,我略懂医理,麻烦你先看着他,我去找草药。”我热得全身冒汗,但无暇顾及其他,一心只想着先救醒大哥。
“这附近有草药吗?”他忧心忡忡道地望了一下四周,“荒郊野外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倘若遇上什么猛兽,那该如何是好?不如我去吧。”
“你不识草药,还是我去吧,我会小心的。”我撕了一小块袍角,递给他,“上官大哥,麻烦你先用这块小布浸水,放在他额头上,时不时地换一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担心他挺不住。”
“我尽快回来。”我站起身,祈求地看他,“拜托你了,上官大哥。”
“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好好照看他的。”上官复拍拍我的臂膀,再次叮嘱,“万事小心,若有危险,就大声叫,兴许我能听得见。”
我勉强地牵了牵唇角,快步离去。
方才在路上看见过治疗刀伤的草药,我仔细地找着,看到所需的草药就摘下来。林间虽有徐徐的微风,可是此时日光毒辣,正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我边走边找,热得全身冒汗,汗珠从额头滴落,从眼皮上流淌而过,流到嘴角,咸咸的。
半个时辰后,终于找齐了十几种草药,回到小河。
在上官复的帮忙下,我将草药分成外敷和内服,分别捣碎后,敷在完颜雍的伤口上,再喂进他口中,用水冲服下去。
上官复扶着他躺好,安慰道:“别太担心,他身子底子好,应该很快就能醒来。我煮点儿小米粥,你去河边洗洗脸。”
我感激地点头,眼下只能等大哥醒来了。
蹲在河边,我鞠水洗脸、洗手臂,接着脱了鞋袜洗脚,身上的热气立时消失,清凉畅快。
身上黏乎乎的,假若可以,真想跳入河中沐浴。只是,大哥还没醒,我也没那闲情逸致。
大哥为什么被人追杀?追杀他的人又是谁?去年上元佳节在临安,也有黑衣人追杀他,是不是同一个幕后主使?咳,这些问题,只有等他醒来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