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袂与袍角被涌荡不绝的山风鼓荡起来,猎猎飞扬,噗噗作响,渐渐地缠绕在一起。

第78章:第一章寒风萧萧,心头似莲苦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月出》

“说!你叫什么?你从哪里来?你爹娘是谁?”

他一手揪着我的衣襟,一手掐着我的脸颊,目眦欲裂。

我从齿缝间挤出沙哑的声音,“我早已说过,我叫‘阿眸’,五岁那年……父母就过世了,变成孤儿……我不知爹娘叫什么,是什么人……”

他的手越发用力,我的脸颊和嘴疼得快裂了,“再不说实话,朕让你生不如死!”

“我已说了实话……你不信,我无话可说……”我低弱道。

“不要以为朕没有法子让你说实话,朕告诉你,朕有的是法子,只是朕念在你是女儿身,才没有对你用刑。”他恶狠狠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我所知道的……都说了……”我喘着气道,四肢软得没有一丁点力气,若非他揪着我的衣襟,我早已摔倒。

“啪啪啪”

他掴我的脸,用尽了全力,一下又一下,从左至右,仿佛我是一块破布,任凭虐打。

顿时,巨大的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淹没了我。

腥甜的血充塞在口中,缓缓溢出;肿胀不堪的脸再次痛起来,又渐渐地麻木了。

十七年来,从未遭受过这样的侮辱与虐打,更从未想过,会有这一日、这样的遭遇。

为什么?

打我的男子年约三十,穿着金国帝王的袍服,那些伺候的下人尊称他为“陛下”。

三个月了,他囚禁我在这间昏暗的宫室已经三个月。

他总是问我那几个相似的问题,我总是那样回答他,他不信,就丧心病狂地折磨我。

最开始,他不给我膳食吃、不给我水喝,让我饿了四日四夜,逼我说爹娘是谁。接着,他命宫人打我,不是打耳光,就是打身上……无穷无尽地虐打,无穷无尽的折磨,不知何时是尽头。这张脸肿痛得不成样子,身上也处处瘀伤,我已经麻木了。

就这样,我熬了三个月,感觉死了好几次。虽然死不掉,却也病怏怏、昏沉沉的。

这几日,他失去耐心了,亲自动手打我,脸颊一直肿着、痛着。

想不通,这个恶魔般的金国皇帝为什么非要知道爹娘的名讳。就算我死在金国上京,死在他手里,就算再也见不到爹和哥哥,我也不会供出爹娘。

哥哥,我错了,我不该那么任性,不顾你的阻拦和劝导私自跑出来玩。

不知打了多少下,金国皇帝终于住手,放开我,我就像一只被撕烂的纸鸢跌在地上,吐出大口的血。

“朕警告你,朕已经没有耐心,再不说实话,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瞪着我,目光阴鸷,语声饱含腾腾的杀气。

“陛下,迪古乃大人求见。”一个宫人躬身进来禀报。

“传!”金国皇帝完颜亶的声音忽然带了欢喜。

我坐在床榻前冰冷的地砖上,费力地喘着,以袖口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也许,被囚禁、被折磨三个月的我,就连半条命也没有。

有人踏步进来,这人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很沉稳。

我稍稍抬头,看见来人所穿深紫长袍的下摆无纹无绣,一片干净。

这人是金国宗室子弟吗?然而,他的袍服并不金贵,想必这个迪古乃在朝中没有实权。

“臣参见陛下。”迪古乃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