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还是那张娇美的脸;这双眸,还是那双碧色盈盈的眸;这唇,还是那柔软的唇。

没错,眼前的女子,就是日思夜想的湮儿。

可是,她的话,像一桶冰水,冻醒了他。

“我们都没有死。”

他紧眉,像是明白了她的话,又像是不明白。

赵飞湮拿下他的手,认真道:“若你恨我,便不要死。”

他终于听明白,他没有死,她也没有死。

他们都没有死。

而她,又回到他身边。

大夫诊断过,开了药方,他服了汤药,神采奕奕地看着她。

始终不松开她的手。

即使她累了乏了,他也不松开。

她明白他的心思,他担心自己一旦睡过去,她就会消失不见。

她安慰道:“先歇一个时辰,醒来后我喂你吃粥,可好?”

完颜宗旺果决地摇头,伸臂揽住她的腰,像个霸道任性的孩子。

然而,他终究抵不过药力,安然沉睡。

半个多时辰后,她在灶间盛粥,忽然听见一声声嘶哑、痛楚的嚎叫。

原来,他醒了。

她匆匆赶去,但见他挣扎着下床,力道刚猛,状如猛狮,而海勒和另一位部将极力制服他,将他按回床上。

看见她出现在屋中,完颜宗旺停止反抗,乖乖地坐好。

部将们悄然退出去,她将清粥搁在案几上,幽静地看着他,不语。

他惶恐道:“我以为你走了……”

“饿了吧,我喂你吃粥。”

“嗯。”他微微一笑,目不转睛地看她。

她一勺一勺地喂,他一勺一勺地吃。

她不停,他也就不停地吃。

完颜宗旺的眸光不曾离开过她的眸、她的脸,眉宇间的笑意未曾减弱半分。

他不知不觉地吃了两碗清粥。

她让他睡一会儿,他不肯,握着她的手不放。

赵飞湮禁不住他炙热的眸光,想抽开手,不想被他抱住,头被他的大掌按在他的肩头。

“我昏迷了很久很久,后来好像听见你的声音,那声音冷冽如刀,我很害怕,就醒来了。”

“你听见了?”

“听见了,但听不清楚,再说一遍给我听,嗯?”完颜宗旺嗓音低哑。

“我可以再说一遍,不过你听了也许会再次吐血昏迷。”她挣着直身,他的左臂便只能勾在她的腰间。

“也罢,就不让你做罪人了。”他一笑,“你又诈死?你六哥知道你没死吗?”

“六哥以为我死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除了叶将军。”赵飞湮叹了一声。

那瓶药,是李容疏留给她的,是他特制的毒药。

离开金国前,赵飞湮去了一趟太医院,来到李容疏曾经住过的厢房。

太医院的小医侍交给她两样东西,一样是端木先生研制的假死毒药药方,一样是白色小瓷瓶,瓶中有三颗李容疏酿制的毒药。

赵飞湮不晓得小瓷瓶里的药丸是假死毒药,因为那个小医侍只说那药丸是毒药。

也许,是李容疏匆促之间没有交代清楚吧。

他往往能够猜中未来会发生的事,先见之明令人惊叹。

而叶梓翔,不知为何竟然瞧出端倪,断定她服的是李容疏酿制的药丸,断定那不会是真的毒药,与雪儿霜儿合谋救她。出殡前夕,她们彻夜守灵,过了丑时,打开棺盖,救她出来。

赵飞湮换上宫女的衫裙,躲在她们的寝殿,次日早上,乔装成她们的侍女,随她们出宫送殡。

下葬典仪异常盛大,宫女很多,没有人会在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