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乍暖还寒时的梨花,梨花雪中,容貌苍白。
仿佛清秋月夜下的江水,千丈月光,寂寞冰凉。
仿佛冰封寒风下的长芦,额头荒凉,满怀萧瑟。
悲凄,哀婉,月流烟渚,西风断肠。
一曲吹毕,我已落入阿磐的怀中。
他紧拥着我,在我耳畔吹气道:“吹得真好,为夫自愧不如。”
“那你多多练习,下次吹给我听的时候,要吹得跟我一样。”我把玩着精致的梨形小埙,爱不释手。
“待我练习一个月,一定比你吹得好。”
“我等着。”
“小猫。”过了半晌,他忽然唤我。
“嗯?”我察觉到他的声音怪怪的。
“明日我要离开汴京,家里有重要事,我必须回去。”
我怔忪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须臾,我才恍然大悟,他要离开我了,回信德府了,不知何时才回汴京。
我不想他离开我,不想他就此离去,我们才相处短短几日而已,他怎么可以突然离开我?
阿磐眷恋不舍地注目于我,“小猫,我会回来的。”
我搂住他的脖子,“我不许你走。”
他的大掌摩挲着我的背,“我回来的时候,就来娶你。”
“真的么?你没有骗我?”
“不骗你。”
如果他一定要回家,我是无法阻止他的,那么我应该大大方方地让他安心离开,然后等着他来娶我。这么想着,我抹去泪水,“臭石头,如果你不来,我会恨你一辈子。”
阿磐笑道:“我不会让你恨我,小猫,待辛夷花开的时候,我再来汴京找你。那时,我会携聘礼来娶你,你不能嫁别人。”
“石头哥哥,我等着你。如果辛夷花谢了,你还不来,我就不嫁你了。”
“你敢!”
“有何不敢?”
“我会杀了你!”
“我也会杀了你!哼!”
我斜瞪着他,他也怒瞪着我,四目圆睁。
扑哧一笑,我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颈,笑眯眯道:“你舍不得杀我的。”
他拿下我的手,眼中寒气骤起,“舍不得也要舍得,与其眼睁睁看你嫁给别人,我宁愿杀了你。”
我呆看他片刻,突然觉得他是一个杀气很重、又很无赖的男子。
阿磐的双掌掐住我的腰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我的唇,直至我全身酥软,软在他的怀里才放开我。
“不许喜欢别的女子!”
“不许勾引别的男子!”
我们竟然同时出口,而且都以凶悍、霸道的语气说出来。
紧接着,我们又不约而同地喊了两句。
“不许乱碰别的女子!”
“不许乱看别的男子!”
“你敢勾搭别人,我抠出你的眼睛!”
“你敢勾引别人,我打断你的双腿!”
初夏时节,日光微炙,我仅着轻纱绿罗裙,全身冰凉。
树梢的辛夷花已经凋落,满地残红,夏风吹过,偶有一朵完整的辛夷花在地上翻滚。
那些欢快霸道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
那些柔情蜜意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那些鲜活美妙的记忆仍在心中翻滚。
可是,人已去,情已断。
举目仰望,辛夷树依旧翠色盈盈,四周依旧熟悉得令人不忍再看。
石头哥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石头哥哥,但愿你没有来过,早已把我忘却。
石头哥哥,但愿你已经来过,再也不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