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赶往太医院。

侍卫扣押了李容疏,在三大五粗的侍卫中,他一袭白袍,尤显得清雅如莲,神色从容不惧,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等场面。

我平心静气地说道:“三更半夜,母后还未就寝吗?”

“哀家本已就寝,忽然听闻后宫重地有人不守宫规,公然做出一些不合大金礼仪的事,私相授受,暗通款曲。哀家虽然幽居深宫多年,但并非眼瞎耳聋,这后宫发生了什么事,哀家一清二楚。陛下,傍晚时分容太医与皇后在花苑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有辱皇家尊严,更辱大金先祖,哀家绝不能袖手旁观、姑息养奸。”母后的声音越说越铿锵,似不会轻易罢休。

“母后误会了,后宫并无伤风败俗之事发生。”

“混账!那么多宫人都看见了,还没有?”她怒声斥责,“这来历不明的宋人,你破格封他为太医,他不知感恩,却与皇后勾三搭四,不仅在花苑搂搂抱抱,还在太医院做出此等……”母后圆睁双眸,咄咄逼人地说道,“这对奸夫淫妇犯下此等恶行,哀家一定要严办。”

“母后有所不知,容太医是皇后的表弟,皇后因亲人离世,心情悲痛,容太医只是在花苑偶遇皇后,安慰皇后罢了。”我解释道。

“你无须为他们遮掩。”母后冷哼,“即使是表亲,也该知道检点。你贵为大金国皇帝,清誉受损,你还这般不在意?大金皇室的颜面被他们败坏,此事应当重办。”

“儿臣自会处置妥当,母后无须费心,还请母后回殿歇着。”

“既然陛下糊涂至此,哀家便为陛下惩治这对奸夫淫妇。”母后不容反驳地说道,“来人,将奸夫押入大牢。”

“母后,儿臣说过,此事儿臣自会处置。”我不知母后会做出什么事,但我知道她来意不善,假若李容疏有何损伤,湮儿一定不会原谅我。

“是不是要哀家请出先皇,你才会清醒一点?”母后气得发抖,目光如火。

父皇……

父皇终究疼我,在我的要求下,下诏着我即位,否则,我也无法名正言顺。

就在我愣神的档儿,母后已命人押走李容疏。

李容疏是湮儿在乎的人,我不能让他有事。

然而,我没料到的事太多了。

李容疏竟然死了,死在湮儿的怀里,中毒身亡。

她悲伤过度,双目鲜血,眼疾复发。

她幽恨的神色、疏离的态度,让我明白,她以为李容疏是我毒杀的。

我该如何解释?解释了,她会相信吗?

是的,她不会相信。

爹爹死了,李容疏也死了,我欺瞒她,“毒杀”她最在意的人,她怎会原谅我?

她不会再留在我身边,不会再当我的皇后。

她去意已决。

她双眸复明,我知道,她归心似箭。

我想挽留,想以任何手段阻止她离去,可是,她说:你骗我到金国,以叶梓翔威胁我随你回来,逼我嫁给你。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不想当你的贵妃、皇后,我不想!

这般愤恨悲伤的话,撕裂了我的心。

正如她的心,也已支离破碎。

相爱的两个人,明明眷恋着对方,明明不舍得分开,为什么相拥的时候却那么伤、那么痛?

本以为可以厮守一生,原来不可以,相守短短五载,我得到她的身心与所有的爱,却终究失去了她。本以为可以令她幸福快乐,原来不可以,那些幸福快乐,总会因为某些注定的国恨家仇而分崩离析,总会因为某些意外的来袭而灰飞烟灭。

心,伤了,破碎了,需要时间修补、复原,湮儿需要多久,我不知道。

有人说,被时间抚平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