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任性了?”赵俊板起脸,“此事以后再议,我会常来陪你。”
我想借出游逃出临安、逃出六哥的掌控,没想到他的警觉性这般高,毫无商量余地。
必须另想法子。
万万没想到,六哥会下以卑鄙的手段令我再不能离开这座别苑。
自那日后,我变得嗜睡,一整日哈欠连天,偶尔觉得头晕乎乎的。
这很不对劲,我一定病了,可以我粗劣的医术,诊断不出什么。
六哥知道后,带了太医为我把脉,太医说我嗜睡是时令所致,并非身子有恙,让我不必担心。
太医开了温补的药方给我服用,若是困得慌,可以煮提神茶醒脑。
如此,我便安心了。
服药几日后,果真不嗜睡了,却时常发呆,静静地望着苑中美景可以坐一两个时辰。
拿书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望着窗外寒风凛冽中的遒枝、萧疏的庭苑,一坐就是一整日。
每次六哥来看我,我就很开心,好像回到了十三四岁的那两年,他练习行书,我也跟着练习;他抚琴,我弹琵琶;他拿着书册看,我也取了一册书装模作样地看。六哥每次来,总会带一些精致的玩意儿给我玩,我乐得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甜滋滋地笑。
一日,花苑中的梅花开得很好,白如雪玉,粉红娇嫩,嫣红妩媚,迎风摇曳,分外美观。
凌寒独自开,暗香萦雪袖。
六哥与我在暖阁中品茗,忽然心血来潮,命人取来笔墨砚台,让我站在窗前,说为我画像。
不久,《凌寒图》便作好了。
寒梅横斜,嫣红点枝,一女俏立于树下,雪色轻裘掩身,微微抬颌望着那梅花。
那女子神色清傲,玉貌琼姿,冰雪风骨,与寒梅相得益彰。
六哥笔下的湮儿,不是我,是美化了的湮儿。
不过,我很喜欢,钦佩于他的画功。
冬季过尽,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别苑春意盎然,柳色翠绿,花色娇妍。
时常想起在汴京皇宫度过的快乐日子,想起父皇的宠爱,想起六哥的爱护,想起在汴京城游玩碰到的趣事儿,想起很多很多,好像回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无忧无虑,任性骄纵。
无事可做,不是回忆着美好的事情,就是等着六哥来看我。
却有一日,我在亭中赏花,深红和浅碧神色紧张地奔过来。
好久没见到她们了,她们在忙什么,为什么这些日子都不见她们?
“长公主还记得奴婢吗?”深红警惕地望着四周,低声问。
“记得呀,怎会不记得?”我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了?怕什么?”
“长公主,他们不让奴婢服侍你,让奴婢洗衣扫地,可是长公主,你不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吗?”浅碧担忧道,“长公主不是想离开这儿吗?为什么不想了?”
想了一会儿,我记起来了,对的,我要离开临安,可是我为什么会忘记?
深红道:“长公主,奴婢觉得,你服用的汤药和膳食有问题,故意让你忘记以前的事。”
我狐疑道:“我没有忘记,你们如何知道汤药和膳食有问题?”
浅碧道:“长公主,你变化这么大,一瞧便知。”
我更迷惑了,“我有什么变化?”
浅碧又道:“长公主很开心,每日都在笑,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长公主,你六哥囚禁了你呀,不让你逃出去。”
恍惚间,我想起了很多事,我和六哥大吵过,我要逃离这里,可是我忘记了,为什么忘记了?
“长公主,奴婢安排好了,今夜子时,奴婢二人带你离开这里。”深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