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叶梓翔上表,收两河,复燕云,复仇而报国,六哥没有采纳。
我感慨万千。
六哥决意接回母后,又怎会接受他的北伐战略?
叶梓翔精忠报国,一腔热血,却碰上六哥这个冷板凳,如何能收复中原、驱除金兵?
当我站在叶梓翔面前的时候,他震惊得说不出话,呆呆地看着我。
随后,他欣喜若狂地握住我的手,一个劲儿地傻笑,“长公主……”
所幸屋中并无他人,只有随我南归的深红和浅碧,否则他这副模样该被部将笑话了。
我抽出手,他方才觉得自己太过激动而忘形了,颇为尴尬。
分别五六年,他依然清华明澈,然而,岁月风霜和军旅生涯到底留下些许痕迹。
人总是会老的,我也不例外。年已二十七,在后宫,这个年岁的女子便是老了。
我呢?往返于宋金之间,我真的累了。
叶梓翔本想设宴为我接风,我道:“我没有回临安,就是不想让六哥知道我在这里,叶将军,你能帮我保密吗?对部将士兵只说我是你老家的妹子。”
虽有疑惑,但是他爽快地答应了。
宋金和议方成,两国各守疆土,暂无战事。
他给我安排的厢房,紧靠他的寝房,以策万全。
他从未问起我在金国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也不问我为何突然回来、却不回临安,一如既往地照顾我,无微不至,事事妥帖。
这日傍晚,他回来得早,我对他说,李容疏死了。
叶梓翔一震,清俊的脸庞立时弥漫起悲伤之色。
“容疏如何死的?”他艰涩地问,眼眸闪着泪光。
“是我害死他的。”
他不解,我涩笑,“完颜磐的母后毒杀了李容疏,他的棺木随父皇梓宫由六哥母后带回临安。”
他哀叹,安慰我两句便不语。
相顾无言,哀伤在心。
看得出来,叶梓翔仍然无法搁下对我的这份情。
七年前,我在燕京与他说清楚了,即使他满腔情意,我也视而不见,只当他是敬重的兄长。
其实,此次来找他,我也犹豫再犹豫,担心他会误解,不过最终还是来鄂州。
因为,我真的无处可去;因为,我想看看他,然后再做打算。
七月,大宋皇太后卫氏回銮至宋境。
八月,六哥赵俊亲自出临安,以皇太后仪仗奉迎皇太后于郊镇,嫔妃、百官、侍卫、宫人皆随行奉迎。
据说,那迎接的场面分外感人。
皇太后卫氏饱经路途颠簸,终于回到唯一的儿子身边,相扶涕泪,同行的百官与嫔妃亦拭泪。
这晚,叶梓翔将听来的回銮事宜说给我听,笑道:“假若长公主回临安,陛下必定更欣慰。”
此言用意何在?
“你想知道我为何不回临安?”我莞尔问道。
“其实我不该问,但纸包不住火,陛下迟早会知道你在鄂州。”他不再拘泥于君臣关系,不再自称“末将”,与我亦兄亦友。
“放心,六哥不会降罪于你。”
其实,我很想念六哥,很想立即回去见他,毕竟当年是我任性地一走了之,心中有愧。可是,李容疏临终时所说的话,让我望而却步。他说只有叶将军可信,那言外之意便是,六哥也不可信,我一回去,他会如何对待我?如何惩罚我?将我禁足?
他笑,“我并不担心降罪,而是担心你。”
我也笑,“李容疏临终前说,可来找你,我就来找你啦。”
他一愣,随即眉峰轻锁。
“陛下……”半晌,他才又开口,似乎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