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霾,铅云厚重,寒风呼啸。

我徐徐进殿,望见皇太后慵然坐着,妆容淡淡,着一身金国皇太后正装,紫黑色六裥襜裙,裙上编绣全枝花,外披貂裘;辫发盘髻,戴着羔皮帽,帽下前额缀着一圈闪闪发亮的珠玉。她端着茶盏,不看我一眼,面容严肃,雍容中自有一股威严。

徒单皇后站在她的身侧,身姿矫健,所穿也是一袭六裥襜裙,颜色较为鲜艳,以红绿带束腰,垂至下齐,外罩纯白轻裘;辫发盘髻,髻上琳琅满目,金钗玉钿,宝光流转。她一脸肃容,凛然看我,恨不得将我吞入腹中。

如果她笑一笑,也许会可爱一点。

我依礼叩拜,“臣妾玉络拜见母后。”

“母后?”皇太后唐括氏讥讽一笑,“赵飞湮,你应该叫哀家一声皇嫂。”

“臣妾是赵玉络,不是沁福帝姬,太后认错人了。”既然她不愿我呼她为母后,我便不叫了。

“你不必跟哀家兜圈子,哀家说你是赵飞湮,你便是!”皇太后怒喝。

我跪地不语,等候她的下文。

半晌,她起身,在我面前站定,狠狠捏起我的下颌,“你不是逃回江南了吗?为什么又回来?”

我幽冷地盯着她,不想浪费唇舌。

她拽我起身,死死掐着我的手臂,疾言厉色道:“你这张脸,这双妖媚的碧眸,迷惑宗旺,害死哀家的妹妹,现在又来迷惑阿磐,哀家不会让你得逞!”

徒单皇后似有些害怕,“母后想如何处置她?”

“长了一张魅惑人心的脸蛋,一双迷人心魂的碧眸,哀家自然不会留这个祸害在宫里迷惑阿磐。”她的语气那般笃定,不容置疑。

“可是陛下……”

“阿磐不会忤逆哀家的意!”皇太后摆手,朝外扬声,“来人,将这贱人拖出去,即刻杖毙!”

片刻后,两个侍卫进殿,拽起我,拖向殿外。

阿磐,这便是我的下场么?

刚跨出大殿门槛,便有一人匆匆走来。

他身穿一袭墨色帝王常袍,衣襟精绣金色云纹,肩上与广袖上精绣金色飞龙,纹样栩栩如生,腾跃九天。如此帝服,衬得他愈发峻拔傲岸。

他步履匆促,袍角迎风飞起,眉宇冷峻,不怒自威。

自靖康国变后,金国悉取大宋的法物和仪仗等汴京宫物,从此,金国的衣袍服饰依照汉式造袍制裳,一改过去的朴实,帝王、朝臣的服制皆有改变。

金国皇帝踏入大殿,侍卫不敢再走一步,立即松开我,下跪叩拜。

我闪身站在一侧,完颜磐淡淡看我一眼,出其不意地抽出侍卫的佩刀,手起刀落,雪白刀光一闪,血影横飞,两颗头颅立刻滚落在地。

鲜血飞溅而起,溅在他的衣襟上,也落在我的身上。

身子一颤,我惊得抬眸看他。

他朝我一笑,将染血的刀扔在一旁,杀气消失,眉目依然冰寒。

血溅大殿,想必皇太后也没料到疼爱的儿子会这般干净利落地杀人。

“阿磐,你这是做什么?”皇太后重声喝问。

“谁敢伤害贵妃,便如这二人,君无戏言!”完颜磐话音落地,铿锵作响。

“你……你竟敢说这样的话,哀家是你母后!”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

“母后,儿臣是皇帝,儿臣想宠一个嫔妃,都不行吗?”他冷硬地质问,不甘示弱。

“任何女子都可以,就她不行!”皇太后怒斥,面庞因为怒火而通红,“她是你皇叔的侍妾,你怎能封她为妃?”

“为何不行?皇叔的侍妾又如何?只要儿臣喜欢。”完颜磐据理力争,“母后,她不是皇叔的侍妾赵飞湮,而是与赵飞湮容貌相似的宋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