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柔然一笑,挽着他的手臂走向车辇。

回到行宫,六哥便与群臣商议国事与如今的处境。

金兵步步紧逼,不日就会抵达浙江,明州也不安全,然而,何处才是安身之所?

冥思苦想半个时辰,我忽然灵光一闪,潜入六哥的寝殿,换上六哥的帝王常服,来到君臣议事的殿室。

内侍禀报后,我从容地走进去,在六哥震惊的目光与群臣的目瞪口呆中跪拜行礼,“臣妹叩见皇兄。”

“你……你这是做什么?”赵俊怒极,气得满脸灰暗。

“长公主擅自着帝服,乃大不敬之罪,其心不正,罪同谋逆,理当废去‘宁国长公主’之号,贬为庶民。”右相黄千山正气凛然地说道。

“皇兄容禀,臣妹着帝服,乃有避兵良计献上。”我微微一笑。

“良计?”赵俊错愕道,“但且说来。”

“金贼步步紧逼,似有不罢休之势,实在可恨之极。我军将士浴血奋战,终有一日可遏制金贼南下之势,然皇兄身系天下苍生与万民之福,自当保重龙体,不能以身犯险。唯今之计,皇兄理当避兵南下,他日再行还阙,图中兴之策。臣妹听闻诸位卿家商议航海避兵,是为良策,不过海上天象千变万化,稍微不慎便有可能被巨浪吞没,葬身鱼腹,着实危险。臣妹以为,由臣妹代皇兄航海避兵,牵引金贼来此,而皇兄可再幸他州,金贼不知御驾行踪,自然安然无恙。待金兵北退,皇兄再北归建康。”

话音一落,整个室内寂然无声。

赵俊眉宇微敛,瞧不出是喜是怒。

半晌,他终于开口:“不可,长公主金枝玉叶,如若有何不测,朕如何向父皇交代?朕自当与长公主有难同当、风雨共舟、不离不弃。”

心中一暖,我再劝道:“臣妹熟悉水性,不惧巨浪与大海,皇兄虽神勇无敌,然必须以天下苍生为重,远离险境。”

“长公主所说不无道理,此计可行。”有臣下说道。

“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此计甚妙。长公主金枝玉叶,又是陛下亲妹,即便着帝服,臣民也不会胡说八道、栽赃罪名,若是旁人,万万不行。”黄千山立即见风使舵。

“长公主着帝服,隐隐有陛下三分气度,那些精兵护卫也不易瞧出破绽。”又有人附和道。

我再请六哥应允,策定此计。

在群臣的劝谏下,六哥终于颔首,命人着手安排。

这夜,我宽衣后正要歇下,却听见雪儿和霜儿道:“奴婢参见陛下。”

六哥从容走来,步态稳健,挥臂示意她们退下。

我连忙起身,披上棉袍,他淡笑着坐下来,“湮儿,明日便要分开,今晚我们聊聊,可好?”

“好呀。”我笑,“秉烛夜谈也可。”

“就聊一会儿。”他怜惜地摸着我的头,“我没想到你会以身犯险,引开金贼,以策六哥安全。”

“六哥是大宋继往开来的贤明帝王,做妹妹的,自然要为你分忧咯。”我笑吱吱道。

“分忧可以,然而分的不是此类惊险之事……”他长叹一声,“六哥乃堂堂帝王,竟然不能保护自家妹子,还要你为我涉险、保护我安全,我愧为兄长……愧为帝王。”

他的自伤与自责,清清楚楚地写在他的眉宇之间,令我动容。

我笑道:“六哥别这么说,只要六哥时刻以大宋基业为念,时刻记着父皇还在金国盼着我们派兵去营救,我是生是死,无关紧要。”

赵俊的眼中似有痛色散开,静默下来。

我摇晃着他的手臂,巧笑道:“六哥,金贼很快就会北退,我们很快就可以汇合了,莫担心。”

他勉力一笑,点点头。

突然,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