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来几个金兵,将两岁的孩子抛来抛去,以此取乐。

众兵狂笑。

孩子嚎啕大哭,吓破了胆。

卫贤妃、六嫂和几个帝姬奔来奔去,想接住孩子,却怎么也接不到。

金兵越抛越高,其中一个故意没接住,孩子掉落在地。

六嫂赶过去抱住孩子,然而,孩子已断气了。

当时,怀柔和永福亲眼看着这一幕惨剧,气愤之外,惟觉悲凉。

卫贤妃也在当场,受此惊吓,晕了过去。

想起六哥那被金人害死的两岁女儿,我恨得咬牙。

“帝姬……帝姬?”好像有人在唤我。

“嗯?”我恍然回神,散乱的目光聚拢在跳跃的火光上,“有朝一日,我会报仇雪恨。”

“帝姬,不久的将来,末将会挥师北伐,迎回二帝。”叶梓翔嗓音突变,冷沉中带着一股杀气。

“好,我会奏请六哥,全力北伐。”

我们相视一笑,互相鼓励。

他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才道:“帝姬……与金国宋王之事,莫与陛下提起……假若陛下知晓此事,势必雷霆大怒。”

我的目光回落在摇曳的火光上,没有回应。

一路南下,所见都是生灵涂炭的州府村野。

村野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白骨累累,大多农家过着朝不保夕、挨饥受饿的日子,田地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收成,怎有一日两餐?州府里商市萧条,满城凄迷,很多大户居家南迁,昔日繁华的州府变成一座空城。

所见惊心,怅惘之余,我们快马加鞭地南下。

终于抵达扬州,却听闻六哥已不在扬州,去了镇江府。

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镇江府,却又扑了个空。

原来,五月乙酉,六哥已至江宁府,驻跸神霄宫,并改江宁府名为建康。

七月,秋风乍起,一地清凉。

与六哥阔别两年多,终于与六哥相见。

叶梓翔凭着令牌,与我策马直闯神霄宫,侍卫和内侍纷纷阻扰,皆被我们冲开。

正是午后,六哥正在寝殿午憩,听闻殿外的喧哗声与吵闹声,猛然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仓促披衣而起。内侍匆匆来报,他这才快步出殿。

这情形,是后来六哥与我闲谈时说起的。

我跃身下马,冲开内侍的阻拦,直奔寝殿,却在殿中止步我看见披着帝王常服的六哥匆忙奔出来,丰神不改,俊美不改,只是变成一个帝王了,具有父皇当年俊澈华表风范的大宋帝王。

“湮儿……”

“六哥……”

我飞奔过去,扑入他的怀抱,泪水潸然。

仍然是温暖的胸膛,仍然是熟悉的衣香,仍然是日思夜想的六哥。

六哥喃喃地唤着我,抚着我的发与背,不顾众目睽睽,不顾内侍的提醒与侍卫的瞠目。

依照宫规,即使是同母所出的兄妹,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男女有别的出格举动,假若有违宫规,便要受罚。

我从小就与六哥亲厚,才不理会宫规呢,父皇也不约束我,我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此时此刻,与六哥别来两年多才相见,根本无须理会旁人异样的目光。

半晌,所有内侍与侍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叶梓翔静静地站在一旁。

“湮儿瘦了,黑了。”六哥赵俊拭着我脸上的泪水,一双俊眸亦溢满泪水。

“过几日便好了。”

“一路南归,帝姬与末将风餐露宿,风吹日晒,还病了一场,帝姬身子有损,陛下可让太医为帝姬调理身子。”叶梓翔沉声道。

“叶将军说的是,晚些时候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