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断情,才能新生。
完颜磐已有嘉福,现在又有了乐福,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侍妾,还会有明媒正娶的王妃,我算什么?我与他之间,早已不复当初,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而我们的选择,都与彼此无关。
于是,分道扬镳,早该各走各的路,这不是很好吗?
自我进入王府,他一直在走自己的路,我也一直在走自己的路,即使有过交叉,他也会匆忙地将我送回原来的道上,将我送回他皇叔的怀抱。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表明了一切。
可是,我无法不受伤。
平静地回到王府,却要掩饰着伤痕累累的心。
完颜宗旺迟早会知道国相府发生的事,深红和浅碧也会告诉他,那不如我自己告诉他吧。
说完之后,我问:“大皇子给乐福灌的是什么?是牛奶吗?”
他笑道:“牛奶可解毒,不过鸩毒剧毒无比,非牛奶可解,我想那牛奶里加了一些解毒的灵丹妙药,再者,乐福体内的鸩毒只是少许,否则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救不回来。”
如此说来,完颜磐是有备而来,并非偶然救乐福一命。
静默片刻,他又道:“阿磐携诏书前往国相府,可见并非一朝一夕的决定,湮儿,阿磐处事越来越有我当年的风范与手腕。”
我好笑道:“是啦是啦,哪有人像你这样王婆卖瓜的?不过王爷这么说,是承认自己老了么?”
他低笑,“我是否老了,你不是最清楚么?”
次日,国相下葬,葬仪很隆重,整个会宁城哀声一片,为国相猝死而难过。
完颜宗旺伤势未愈,只是在出殡前到国相府拜祭,之后便回府了。
乐福,原是国相宠妾,如今成为大皇子完颜磐的宠妾,不知是谁散播出去的,整个会宁城议论纷纷,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每日都有一种新说法、新传闻。深红和浅碧把从府中下人听来的流言蜚语转给我听,我越听越是心痛。
传言道:乐福仙姿玉貌,大皇子完颜磐纳为妾后,喜欢得不得了,日日狎昵,夜夜专宠,连昔日宠妾嘉福都撇在一旁。更有甚者:大皇子完颜磐早已看上乐福,只是碍于乐福是国相宠妾,无法染指,便在国相身故之后立即奏请陛下,将乐福转赐给他。
我知道这些传言不可当真,可是,心口仍然一阵阵的抽痛。
在完颜宗旺面前,我不敢流露丝毫的情绪,不过以他的精明,也许他早就瞧出来了,只是不给我难堪罢了。
他的伤势好了一半,一日午后,他不肯午憩,硬拉着我闲聊。
“湮儿,这几日你话少了,是否在想乐福那件事?”他拉我坐近点。
“没什么,国相春秋鼎盛便遭横死,乐福福薄,往后不知会怎样。”我担心他别有所想,接着道,“你也知道,一女不侍二夫,而且,宗室子弟,多少有点亲伦关系,这……”
其实,我最厌恶一女不侍二夫的论调,无论是天家儿女,还是平民女子,若是夫君离世,或是其他缘由,女子还可再觅夫君,只要双方两情相悦,又有何不可?
男人可以妻妾成群,女子为何不可以侍二夫?
世人论调,当真可笑。
不过,金国宗室子弟多多少少沾亲带故,一女侍二夫,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完颜宗旺笑道:“你们宋人就是想得太多、规矩太多,在大金,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会拼了全力把那女人抢回家,即使是抢亲,即使那女子不再是黄花闺女,也不遗余力。”他满含笑意的眉宇一分分地冷沉下来,“阿磐喜欢乐福,奏请皇兄赐乐福予他,是得到乐福最简单的法子。”
我颔首,有所释然。
耳畔却响起辛夷树下石头哥哥说过的话: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