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阳虽然会被犬欺,可老虎还是老虎。
郑三不敢怠慢,把自己新做的一件丁香色夹袍拿出来给叶掌柜换洗,亲自打了热水服侍叶掌柜沐浴,等叶掌柜收拾停当,郑三娘奉了傅庭筠之命送了鸡汤过来。
叶掌柜颇有些唏嘘,感激地向他们夫妻道谢。
“您也别和我们客气,这全是姑娘的吩咐。”郑三娘笑着对叶掌柜道,“我们姑娘还说,九爷和那个何大人在厅堂里喝酒,一时半回只怕不会散。如果老柴您累了,就先在我们屋里歇了,我和孩子搬去姑娘隔壁的厢房住。要是有什么事,想必九爷会吩咐的,让您直管安心歇下!”
郑三娘这是在告诉叶掌柜,既然扮了九爷的仆人,此时家里有客,千万不要露了馅。
“那我就先歇会。”叶掌柜心里明白,立刻道,“九爷要是有什么吩咐,还请郑三娘叫我一声。”
“您就放心好了,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告诉您的。”郑三娘笑着端了叶掌柜喝完了鸡汤的空碗回了厨房。
傅庭筠正在做驼蹄羹,听到郑三娘的回禀点了点头,让郑三娘把她刚刚烙好的饼端到厅堂去。
郑三娘应声而去,上菜的时候听见那位何秀林大人语带艳羡地说着傅庭筠:“……没想到还做得一手好菜。”
“她是很能干的。”赵凌笑着称赞庭筠,给何秀林空了的酒盅里斟满了酒,道,“我明天也要去见侯爷,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何秀林是在酒席散后前往张掖的驿道上遇见赵凌的,赵凌自我介绍,两人这才熟了起来。这一路行来,何秀林觉得赵凌谈吐有物,年纪轻轻的,在颖川侯的支持下代了碾伯所千户之职,是个可以结交之人。听赵凌这么一说,立刻笑着应了声:“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赵凌就抱怨起俸禄太低:“……要不是家里这样大贴小补的,这日子可真不好过!”
何秀林哈哈大笑:“要是指望着俸禄过日子,那我们都得去喝西北风去。”
两人相谈甚欢,酒一直喝到亥初才散。
何秀林歇在了赵凌屋里。
第二天一大早,赵凌交待了一声,和何秀林去了总兵府。
到了中午,又下起雨来,而且雨越下越大,到了最后,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雨倾盆而下。
“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和郑三娘坐在炕上做针线活的傅庭筠望着屋檐如瀑布般落下来的雨水有些担忧地道,“也不知道九爷在干什么?这么大的雨,要是淋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看九爷身边的那个安心十分的机敏,”郑三娘安慰着傅庭筠,“定会见机行事的”
正说着,赵凌和安心冒雨跑了进来。
两人都被淋得湿透了。
傅庭筠等人或是忙着烧姜汤,或是忙烧水,或忙着找换洗衣服……闹腾了大半天,才把赵凌和安心收拾好。
赵凌喝着姜汤问叶掌柜:“人呢?还好吧?”
答话的是郑三:“……从昨天睡到今天中午才醒。身上有七、八处刀伤,虽然不在要害处,可都血肉模糊,我看,得想办法弄点金创药才行!”
傅庭筠想到王夫人留给自己的金创药,忙道:“我这里有金创药,只是用过会留下很丑的疤痕。”
“这个时候,性命要紧,”赵凌笑道,“谁还管它会不会留下疤痕?”
傅庭筠听了忙从箱笼里找了金创药交给了郑三。郑三拿着金创药去给叶掌柜的疗伤去了,赵凌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炕沿,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问我,我们坐下来说话。”
傅庭筠看他没等自己开口相问就做出一副“我坦白”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坐在了炕旁,嗔道:“那九爷以为我会问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