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筠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人家是来探他们底的。
话问得这样直接,可见是欺负她年纪小,不懂事。
只是不知道她是奉了戚吏目之命而来呢?还只是因为喜欢听人秘辛、道人是非呢?
想到这些,她不由心中一凛。
戚氏夫妻如果只是好奇那还好说,如果戚吏目也是奉他人之命前来打探呢?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
祖母曾告诉她,看事情的时候,既要看见坏的,也要看见好的。既然有人想听他们的事,那她不如“据实以告”好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生出几分促狭之心来。
“我们家有亲戚在京都,”傅庭筠故作含糊地道,“所以颖川侯才让知事领了九爷去备报的。”
她的父母在京都,这也不算扯谎吧?
“真的?”戚太太精神一振:“那你们家亲戚在做什么?”
傅庭筠道:“有的外放做过知府,有的在翰林院里做过侍讲,要看戚太太具体问的是谁了?”
戚太太听着眼睛都亮了起来,道:“那你怎么跟着来了张掖?我听说,你们可是未婚夫妻。你这样跟着过来,你们家里的人难道就不管?怎么不先定了个名份再说?”
傅庭筠臊得满脸通红,却不能不答。否则,明天这谣言就会满天飞了。而且对十六爷的那番说辞又不能用在这里,她只好现编:“我们家遇到了流民,九爷又急着到总兵府备报,只好把我带了过来。等过些日子,会送我去京都的。”
戚太太看着她鬓角的小白花,恍然大悟。
傅庭筠却在心里暗忖。
不能让你到我家里来瞧了个遍,我却对你一无所知。那有这么好的事!
“戚太太,您是哪里人士啊?”她目光清亮地望着戚太太,“我看您肌肤雪白,细若凝脂,不像是张掖人啊?”
把个戚太太说得心花怒放,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傅庭筠就把戚太太是分守镇番的陈大人的远房表妹,因为得了胡参将的保荐,戚吏目才能在库房当差的事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因为两人相谈甚欢,戚太太简直要把傅庭筠引为知己,没什么事就来家里串门。
偶尔遇到傅庭筠在教阿森读书,傅庭筠会让戚太太等一会,出来后,她会面带歉意地道:“功课讲了一半,不好半途而废,让戚太太久候了。”
戚太太神色异样:“姑娘原来还会识字断文!”
傅庭筠谦逊地道:“也就是讲讲《千家诗》,其他的,可就力不从心了。”
戚太太再看她,就多了几分忌惮。
傅庭筠这才松了口气。让郑三出去打听,看有没有人在议论他们家的事?都议论些什么?
郑三笑着回来。
“外面的人都在说,我们家在朝廷里有人,九爷到庄浪卫去,不过是为了累了军功好升迁罢了。还说,我们家典这宅子一分钱都没有花,是那个西宁卫佥事为了巴结九爷白送的。说姑娘出身大家,不仅端庄贞静,女红针黹样样精通,而且还擅长诗棋书画,八股文章。”
傅庭筠听得冷汗直冒,领教了谣言的威力。
戚太太的一盏茶还没有喝完,郑三娘的茶叶已经送到了。戚太太不再推辞,笑盈盈地接过茶叶,闲聊了几句,戚太太起身告辞。
傅庭筠把戚太太送到了门口。
有马车从门口飞驰而过,雪水溅到了戚太太的裙子上。
戚太太气得发抖,立刻指了马车道:“哪里不长眼的小子,赶着去奔丧啊!”
快过年了,这句话说得刻薄了些。
车帘立马撩了起来,露出张宜嗔宜怒的俏丽脸庞:“是谁呢?满嘴的杂碎!”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