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营地门前的将士们,这些人,有人已过不惑,有人尚在年少,高矮壮瘦各不相同,而唯一相同之处,便是面上的疲惫,唇上的干涸,眼下的乌青,怪物侵扰,城北军营的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可百姓尚有安歇补眠之时,这些幸存的将士,却难有安眠。

“若你们连对抗怨灵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省下粮食来,百姓无人护守,安有命在?去吧,此处我先盯着,不会出事。”

九雾在营地前的将士撤回营地时神绪便已清醒,她闭着眼眸,闻着空气中淡淡地桃花香,很快便被藏于花香中一股甜腻的气息引的睁开双眸。

她垂眼看去,青年握着手中的糖人站在树下,背对着她,好似并未打算叫醒她。

“给我的吗?”她开口问道。

蒋芙蓉转身,将手中简陋的糖人递给她。

老徐屠户听武将李末说蒋芙蓉的妹妹寻来了,便用昨日安抚孩童剩下的麦芽糖画了个糖人儿塞给蒋芙蓉,说是女孩子都喜欢这玩意儿。

蒋芙蓉抬着手,谁知少女眼底朦胧未散,突然俯下身,无比自然的在他手上的糖人上咬了一口。

裂开的碎糖块掉落在蒋芙蓉手背上,似是被灼到一般,拿着木签的指尖蜷缩了下,险些将糖人掉落在地上。

蒋芙蓉扬了扬眉,换了只手拿糖人,先前那只手背在身后,指尖不自觉蜷缩了下。

他是她的兄长,她对他亲密些实属正常,是他心中有鬼,才会恍了神。

这般想着,蒋芙蓉越发在心中鄙夷自己。

心中暗自发誓,既已经忘了从前,便不能再做个连自己都鄙夷厌恶之辈。

她对他如此亲昵,想来从前也不知他那些晦暗心思,以后他要做一个称职的好兄长,绝不可心生歹意。

九雾含着口中的甜意,目光流连于青年的脸庞之上,只觉如此朴素的蒋芙蓉,多出了一种身处神庭时不曾有过的贤惠家夫之感。

说实话,从前的蒋芙蓉很难与“贤惠”这个词联系到一起,他高调,张狂,桀骜,精细又挑剔,无需表现便令人觉得这人哪哪都难伺候。

这般想着,唇边被泛着冷香的洁帕覆住,九雾瞳孔一缩,只见蒋芙蓉神色僵硬指尖却轻柔,将她唇角的碎渣拭去……

九雾伸手握住他手腕,微微用力,将蒋芙蓉拽到了树上与她并肩而坐。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阿兄可是想起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