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没找到主人的杂志装进去,忽然看见那书封上一行小字写的是“耿耿星河欲曙天”,他心不在焉地翻了两页。
“喂!我要关门了,你还不走吗?”工作人员拿着钥匙站在门外催促。
“嘶――”
书页如刀,在鱼俭的指腹划了一道口子。
鱼俭捏着伤口蹲下来捡书,看见书架底下还掉了几封信,鱼俭便一起捡起来,正要码整齐了堆在书架上时,便看见最上面那封信的信封上写着――
鱼俭收。
第四十九章
鱼俭:
见字如晤。
我来这里已经三年。
外婆总感慨时间过得快,可我总觉得太阳落山太慢,它像一架马车从我的骨上碾过,我甚至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等天黑了,碎裂的骨便自行愈合,一天也就过去了。
外婆总有许多感慨,她还经常用手势比划着同邻居交流,向他们展示她种的蔬菜,甚至已经能用英语和人简单地交流,只是学来的话多半是向人告我的状,说我不爱出门,是个沉闷的孩子。
我说雪埠的冬天太冷,外婆问我春天呢,春天你也不愿意出去走一走。
春天有恼人的柳絮,夏天有雨,秋天有不尽的风。
一年四季,没有一天适合出门。
我同她嚼嘴,找那些强词夺理的借口,连没有合身的衣服都拿出来说过。
外婆连夜给我做了一件外衫,我现在都不知道她用只能打招呼的英语是从哪里买来的布。
我穿着外婆做的衣衫挽着她的手臂出门。
老太太那天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
我知道她担心我过于离群索居,就像我总担心她太过怀念故土。
我和妈妈都不孝顺,让老人那么大的年龄还要为我们遮掩,她从来没有提过要回去,可我想她该是十分惦念旧土的。
有时候外婆甚至问我是不是在学校被人孤立了。
我仔细想着,我自小就不合群,除了同你相识的那些日子。外婆觉得我同你亲密,所以误以为我也是个活泼的人。
这个陌生的城市总让我觉得倦怠,天空和城墙都是灰的,我想要见你一面,我觉得我要捱不过去了,这里太冷了。
可这些我无法告诉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