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步子像灌了铅,呼吸粗重,似乎是刚打完一场篮球赛,火气还很大。

他们都在冷柜前选着饮料,吵吵嚷嚷的。

姜津理货的手停了一瞬,默不作声地蹲下去摆弄早已弄好的陈列。

“化院那群傻吊玩意儿就是输不起,犯规那么多次。”

“那裁判也眼瞎,要不是李哲拦着,我非要上去讨个公道。”

“幸亏魏黎最后0.4秒极限三分绝杀,太牛逼了。”

“哎,魏黎,你喝什么?”这是陈玉的声音。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男生此时开口:“果粒橙,要冰的。”

气息缓和平稳,隐约含笑,一点也不像其他人那么咋咋呼呼。

可运动后喝冰的一点也不好。

陈玉声音大了些:“有人没啊,结账。”

姜津缩在最角落的货架后面,瞅了一眼杂货间,里面没什么动静,要么是小冯那关东煮还没吃完,要么他想偷会儿懒,或者说两者都有。

姜津慢吞吞地站起来,再次拉低了帽檐,在催促下来到收银台,接过那几瓶饮料挨个扫码,然后闷声举起扫描枪。

他实在没想到他们经管院和化院的篮球赛是在这个体育场,也实在没想到正好碰上魏黎一群人来买水。今天真够倒霉的。

结完了账,那群傻大个鱼贯而出。姜津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提起来的心终于缓缓落了下去,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口罩,估计没有认出来他

他老老实实回到刚才那个角落,继续摆陈列,像只勤恳的小蜗牛。

回去的路上,李哲冷不丁说了一句:“刚才那人真怪,遮的那么严实,全程一声不吭,跟个哑巴一样。”

陈玉:“就是,喊半天才出来,以后不去那买水了。”

“阴湿气质跟你们寝室那谁似的……叫什么来着?”

“叫姜津。”陈玉摆摆手,“我们都不喜欢他,独来独往的,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我大二了都没跟他说超过十句话。魏黎这种交际草都对他束手无策。”

魏黎突然停下,一伙人也跟着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

魏黎扬了扬手里的瓶盖:“抽中再来一瓶了。”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去,“今天有意外收获,你们先走吧,我去兑奖。”

姜津好不容易摆好最后一组货架,正给剩余的饮料瓶挨个摆正,它们像站军姿一样,间距和角度分毫不差。姜津总是在这种小事上较真,有时候老板都嫌他干活琐碎。

货架的另一面,也就是相邻的过道,突然有人在他面前站定。姜津下意识抬眼一看,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