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声似是没听到高彦的话,他机械的走着路,医院走廊里,晨曦灯光未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只余光影投落在地面上悄然游走,背影孤寂。
他不能听她的名字,不能看到她,否则心会痛,仿佛有人掐着他的呼吸一般,他怕自己会崩溃。
傅寒声终究还是崩溃了,那样的崩溃不在表面,而在内心。
凌晨从锦绣园开来的座驾停放在医院停车场,张海生开车,高彦打开副驾驶车门时,发出了一道讶异声。
“怎么了?”周毅站在另一辆座驾车身旁,闻声走过来,看了车门上方,皱眉道:“谁受伤了?”
车门上方,鲜血干涸。
傅寒声手指用力的掐住,胸口骤然痛的快要停止了跳动,周毅他们后来都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
他记得,他开车离去时,萧潇的手还放在车门上
停车场,有一种痛,它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坐在后车座里,身体发抖,最后道了声“开车”,竟是隐有颤音。
锦绣园外面聚满了记者,警卫无轮休,一天24小时值班在门口,为的就是不影响其他业主正常出入,傅寒声回锦绣园换衣服,共计三辆车,一前一后两辆车开道护卫,他坐中间座驾,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黑漆漆的玻璃,里面的人却能把外面的人和物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看。
锦绣园是他的家,是他满心欢喜的家,以前每次
tang回来,几乎都能看到她的身影:花园里看书的萧潇,倚在阳台上微微含笑的萧潇,开门递给他拖鞋的萧潇……
下车,他看着花园,没人;抬眸看了一眼阳台,也没人;站在门口,他竟望而却步,=。
门开了,没有人站在玄关处等他,傅寒声的眼睛湿了。
是的,暗中保护她的人告诉他,她去了南京。
他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往客厅走,客厅原本被他砸得惨不忍睹,这事他有记忆,昨晚上楼后便再也没有下来,凌晨听说老太太出事,冲下楼就往外面跑,哪里有时间看上一眼客厅?
客厅,他看到了。
地面很干净,茶几缺了一角,电视半挂在墙壁上,室内一角堆满了破碎的瓷器。
茶几上,有东西进入他的视线之内,有血流蔓延至脑海,他满目血丝,一步步走过去,眼前竟是一片发黑。
他在茶几前止步,却是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力量,撑着茶几缓缓蹲下身体。那是他之前购置的器皿,全部都是左手瓷具,他在盛怒之下摔碎了它们,但它们却被萧潇用玻璃胶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他死死的盯着摆在茶几上的几只茶杯,裂痕遍布,有些甚至还缺了一角
傅寒声太痛了,他痛得胸口发疼,体内的负面情绪冲刷到了极限,禁不住悲从中来,他捂着脸,竟是好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
那是出事后,傅寒声第一次去医院看苏越。周毅不知道,高彦等人不知道,就连余锋等医护人员也不知道,那个傲气的男人,那个身为床~照女主角丈夫的男人,当他面对苏越时,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如刀割。
若是他暴揍苏越一顿,或是失控掐死苏越,那也是为人夫的人之常情,但他没有,或许说是被他克制隐忍了。
病房寂静一片,除了苏越的讲话声。
苏越对吸~食毒品后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他不可能知道徐书赫,他能讲的实在是不多,唯有一个方之涵。
傅寒声坐在病房一角,他出神的望着窗外,是三月暖人的春,可流淌在他身体里的血液却是冷的。也许那不是冷,他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似是听到苏越在说些什么,又似是什么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