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印度原本坚决不肯,试图谈到十五两纹银一匹,蔡廷玉作为鸿胪寺主簿,前些日子忙的就是这事。

好不容易价格谈成了,二十两银子一匹。那国外使臣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知我朝一年可产出四十万匹丝绸,原本谈成的价格又不肯了。

还说如果不成,便不和官府谈生意,他们自行去民间采买。

这可愁煞了市舶司的一帮人,发恨咬牙要将那泄密的人找出来。

“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蔡廷玉叹息道。

“难在国外使臣咬死了不开口,不管是哪国人,凡事都是以利为先。”

而易就易在,知道本朝丝绸产量如此详细之数目的人,除了官府,便是民间几个丝绸大户,其中便已扬州窦家为先。

商人逐利,汲汲营营。

却说卫玠,自二十岁那年回京弃武就文,明面上是尚书省一名小小文官闲职,暗中却一直为上头做事。

所谓上头,父天母地,九五之尊,不外如是。

能为国库带来如此巨额盈利的生意,却在临门一脚时被人搅黄,怎能不怒?

蔡廷玉暗中调查相关官员,卫玠则负责追查民间丝绸商户。

思来想去,有利可图,坐拥数十家织厂,又恰好在京的,惟窦宗一人耳。

却苦于没有证据。

原先未怀疑到窦宗头上,是因为蔡廷玉已经查到礼部一名官员头上,此人姓袁名荆,自汝章,妻族原系河西大族,与外邦来往密切。

可就在他发现种种疑点时,却突然被人搅乱,证据飞灰湮灭。

差事办不好,他和卫玠两人谁也别想好过。

蔡廷玉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你可知那礼部侍郎袁汝章的夫人是谁?”

卫玠原本不明,却在联想到他口中“河西大族”时,一时愣了。

难怪蔡廷玉查不下去。

“你说是她?”

卫玠神色晦暗不明,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黄沙漫天,血染泥土的河西军营。

“我原先也不知道,直到你大婚那日,她随袁汝章一同来贺喜。”短暂伤神过后,蔡廷玉一笑,说起正事,

“六月三,佛寺大开,她会随夫君一道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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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日,你随高氏一同去禅光寺求子吧。”

早间,张如佩将窦绿琼和高倩叫到睦合堂,训了一番话后如是说道。

回去的路上,窦绿琼恹恹不快。

高倩多少知晓二房境况,只是不便管夫妻之间的事。

“二弟妹近来可好?”

窦绿琼:“大嫂,我一切都好。”

想了想,还是不意把话憋在心里:“只是我不喜欢去佛寺,什么祈福什么求子,我不信这些的。”

高倩以为小姑娘对婆母的话有压力:“你不必担忧,这些事啊都是看缘分。”

“新婚夫妇,成亲个三年五载才有子嗣也是常事,更何况你年纪还小,原也不是生育的时候。”

窦绿琼懵懵点头,心想,或许夫君不同她亲近,也有些好处。

这样她便不用生孩子了。

高倩犹豫地问:“弟妹,你……与二弟,近日……几次?”

“大嫂你说什么?”

窦绿琼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没什么,”高倩干巴巴地笑,“我也是随口问问。”

窦绿琼却明白了,她支吾半天,一双手绞着衣裙,低头不肯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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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高倩先是一惊,随后面色若常地轻咳一声,屏退下人,将窦绿琼拉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