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眼睛就湿润了。

她扯了扯公主奶奶的衣服,抬头望着她。

她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公主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小家伙。

见她泪流满面。

从见到这小家伙开始就是争先恐后的折腾,从未见她有过半分犹豫。

见她鲜活的像是会跳的开水,总是在沸腾。

见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睡着了喊梦话,都在喊:公主请扎针,做梦居然都想扎公主。

可是这一刻,见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一双眼睛装满了惊恐和悲伤。

慧云公主只觉得心疼的无以复加。

若是没有她,她没有把自己的孩子认回来,他们会遭受多少苦难。

她的错,是她的错。

过去的苦难,她无法挽回,回想起来都如凌迟一般疼。

可是眼下,谁若还敢动她的孩儿,她动对方全家老小。

她是疯的。

看着侍卫上前要抓她儿,她当着满朝文武和皇上,抽出了佩剑。

“谁敢动我儿!”

江棉棉见所有人似乎都被公主奶奶的举动给定住了。

她乘机跑到阿爹身边,一起跪在阿爹跟前。

江长天知道自己不会死,最多会受一点磋磨,他受磋磨习惯了,并不担心,小事而已。

看到公主前来,他心中也并无多少暖意。

可是看到公主居然把棉棉也带来了。

看到棉棉跪在自己跟前。

江长天破防了。

心里痛骂慧云公主没有脑子。

他可以受苦,可以被人践踏,可以垂头乞怜。

但是他不愿意他的小闺女看到这个场景。

他就想看他小闺女无法无天,像是长着一条尾巴一样,每天浩浩荡荡,开开心心的。

他不想让棉棉看见这一幕。

枫哥儿可以,都是男子,男子应该承受现实。

枫哥儿的经历,他会懂,会明白。

可是棉棉不会懂。

江长天觉得自己是丑陋的蚌壳,最大的作用,是孕育了一颗圆溜溜亮晶晶的珍珠,她天真烂漫,对世间一切都好奇,她快乐,她机灵。

这一刻珍珠滚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眼睛里挂着金豆豆。

江长天内心直接破防了,把公主骂了几百遍。

他虽然跪着,依旧把棉棉抱入怀里。

“没事,没事的,阿爹没事的,不要怕,真的没事。”

刚刚他知道自己要被抓进刑部,他一副万念俱灰,了无生趣的模样,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演的。

可是这一刻,他看到小闺女,他是真的难受了。

他看不得他的孩子受一点委屈,一点点都不行,他的眼睛红了。

“爹。”稚嫩的童音闷闷的,夹杂着沙哑的腔调。

一声能把人泪珠喊下来。

生离死别一般。

不少朝臣看到这一幕,莫名心底都颤了颤,别过脸去。

他们虽然可能也是加害者。

可是也会感同身受。

若是他日,自己成为阶下囚。

或许,孩子根本见不到自己一面。

而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已经完全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