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肖寒很自然地在温静语身旁坐下,问道:“几点来的?”

“五点。”

“干嘛不叫我去接你?”

“你自己都迟到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伴随着旁若无人的默契。

肖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此刻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有些事情不得不由她出面,顺手推一把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晚饭结束后她寻了个借口,把梁肖寒单独喊到露台上。

月朗星稀,清风拂面,月央湖这一带的夜间气温要比市区低上几度,不冷不燥,体感刚刚好。

“我听说集团想把华印中心卖掉?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爸的?”

肖芸这些年已经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她与梁韫宽不和众人皆知,但好歹是几十年的夫妻,不管是整理感情还是分割资产,想要快刀斩乱麻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有他也有我的。”

梁肖寒掏出烟盒,磕出一根咬在嘴里,再次摸兜却发现打火机落在了车上。

“少抽点。”肖芸皱眉。

“行。”梁肖寒淡淡一笑,把烟原封不动地捻在手里,“不出意外的话,能接手华印的应该是铂宇资本,对方好像很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就等着抄底价。”

“银行那边怎么说?”

梁肖寒双手撑着大理石围栏,仰头轻吁一口气:“还有三十亿港币,马上到期。”

关于这笔债务,还要从风林集团在香港联交所上市时开始说起。

起初集团为了能够成功在港上市,已经历了多次并购重组,但梁韫宽的野心没有止尽,盲目的自信促使他疯狂扩大经营规模,毫不收敛,即使是上市初期融到的资金也满足不了扩张需求。

资本市场变幻莫测,受国际大环境影响,在融资受阻的情况下风林集团还面临着一笔即将到期的高额债务。

一筹莫展之际钟氏集团向他们提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接受钟氏的私募股权投资,并且以转债为基础,签署股份掉期的对赌协议。

双方锁定一个股票价格,以三年为期限,若最终价高于初步价,风林将向钟氏收取款项,若最终价低于初步价,则由风林集团承担一切亏损,钟氏成为赢家。

而如今这份掉期协议即将终止,局势却完全没有反转迹象。

风林集团目前的处境可谓是进退两难,华印中心的出售计划成为了资金回笼的关键。

“你让方励找个时间来我这儿一趟,给成禹路的公馆寻个好买家,趁早出手吧。”

肖芸话音刚落,梁肖寒就立刻反对:“那是外公留给你的私产,绝对不能动,就算卖掉也是杯水车薪,这事儿你别操心了。”

“要我操心的事难道只有这一件?”

肖芸挪了挪轮椅的位置,拉近和梁肖寒的距离。

“肖寒,我希望你能尽快结婚。”

一阵夜风路过,惊扰了枝桠上沉默的绿叶。

梁肖寒回头,和肖芸的目光交汇,母子俩的眼睛极像,都是容易给人深情错觉的桃花眼。

肖芸开门见山:“不用我提醒吧,你知道钟氏打的什么主意,那老钟膝下也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我不想让你的婚姻成为筹码。”

梁肖寒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肖芸又接上话:“很多选择都是身不由己,但起码这一点我这个当妈的要替你守住。”

“结婚?”梁肖寒轻笑,“找谁?”

“你觉得静语怎么样?”

肖芸的直白让梁肖寒略感吃惊,但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

这些年他交往过的女人肖芸其实一清二楚,从未表态过什么,他在外面胡闹肖芸也管不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