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水湾回到半山的时候, 家政阿姨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

“温小姐,那我先下班了。”

温静语点头微笑:“辛苦您了。”

“您客气。”

临走前, 家政又突然回过头问:“先生今晚留在公司加班, 不回来吃饭了,您知道吗?”

“我知道的。”

“好,那您快些用餐。”

晚饭四菜汤, 阿姨还做了她最拿手的金丝南澳龙虾球,温静语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为了不浪费食物, 她干脆连摆盘都没动, 将那道龙虾完好无损地用餐盘盖封了回去。

收拾完餐桌后, 温静语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 然后端着杯子来到了空中花园。

残阳如血, 华灯初上。

从这儿望出去的绝景暮色她已欣赏过无数遍, 明明就是同片天,同一片海,同轮日月, 可是每回看都有不同的震撼。

茶水饮过半的时候, 温静语解锁了手机。

此刻,柏林的当地时间应该是正午十二点半, 她从通讯录里拉出串久未联系的电话号码,加了区号之后拨了过去。

提示音响了四五下,对面传来道疑惑声音:“哪位?”

温静语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号码对方并没有存过,她故意打趣道:“菲舍尔, 现在还经常喝醉吗?”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之后恍然大悟, 提高了音调:“温?!是你吗?”

温静语抿嘴笑, 这招果然百试不灵。

菲舍尔是柏林乐团的艺术策划总监, 是位个性十足的小老头,最大特点就是爱喝酒,脾气偶尔阴晴不定,有点毒舌,团里挺多人都怵他。

但温静语不样,以前她只要见到他,给出的最多评价就是:看来今天又喝醉了。

因为她知道,菲舍尔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在异国他乡的时候,他帮过温静语不少忙。

“好久不见,感谢你还记得我。”

菲舍尔揶揄道:“你的德语说得太有辨识度了,我想忘记都很难。”

温静语也不介意他的调侃,笑着寒暄了几句就切入正题。

“还记得一百二十周年的纪念音乐会吗?”

“当然,怎么可能忘,那是废了好多心血策划的。”

温静语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纪念徽章是只有到场嘉宾才能拿的吧?”

“是的,音乐会入场必须实名制,名单都是提前拿到手的,不然也没有时间刻徽章。”

“那有没有可能是朋友或者亲属到场代领的呢?”

菲舍尔听完就笑了:“温,这么盛大的音乐会,受邀嘉宾亲自到场是最基本的礼仪,而且进场要看证件,不会存在代领或者误领。”

温静语听完这话心里也有了底。

她目视远方,天边那抹橙红色的晚霞看起来好像更加耀眼了。

“谢谢你,菲舍尔。”

“客气什么,不过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温静语握着手机,莞尔道:“想寻找爱情最开始的地方。”

挂掉这通电话,她那片本就不太宁静的心海再次掀起了浪潮,颇有排山倒海的气势,要把她彻底淹没,要将她化为齑粉。

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枝末节也随之袭来。

“你拉的是中提琴。”

“嗯,喜欢你很久了,只有你。”

“早有所图我承认,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可以慢慢猜。”

“如果我说见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

夜色深沉,周容晔回到半山的时候已接近十点半,刚推开大门,他就发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