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拍桌声,吓得她浑身一震。

顾不得陈敬宗,华阳赶紧看向里面。

然后她就看见了公爹大怒的模样,人生气呼吸就会变重,呼吸一重,公爹的胡子果然微微飘起一缕。

陈廷鉴的怒气全朝二郎去了:“再说一遍,六十而什么?”

二郎脸也是白的,还带着一丝茫然,他凑近书面,紧张地重复:“六十而耳背,不,是耳顺!”

糟糕,他念错了一个字!

而且“耳背”不是什么好词,他在花园里玩时,常听一些管事训斥小丫鬟、小厮是不是耳背,听不清吩咐!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到,将来如何指望你为国效力!”

“休要以为自己聪明便洋洋得意,像方仲永那般幼时天资过人长大后碌碌无为者天下不知凡几,你若不收敛傲气,将来便是下一个!”

二郎红透了脸,不过他性子比大郎开朗,脸皮没那么薄,怕归怕,却还不至于被祖父吓哭。

窗外的华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听下去了。

她看眼陈敬宗,默默地下了台阶。

没多久,夫妻俩回了四宜堂。

陈敬宗去了趟净房,洗完手出来,看见她悻悻地靠在次间的榻上,歪着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陈敬宗并不打扰她,坐在榻的这一头,默默地观察她。

华阳在想弟弟。

弟弟既有二郎的聪慧,也有大郎的敏感,只是弟弟早早封了太子,可不会像大郎那般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