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要施展出法诀的前一瞬,便收了手。
而今一看,她的修为应当远在闵一敬之上。不然,怎会如此轻松便将他定身,又有招风送柳之能?
“瞧我这榆木脑袋,竟是弄错了法诀。”裴寻今望向同样僵立着的小耳,“闵师兄莫急,容师妹先在那小耳师兄身上试一次。”
话音落下,她抬手掐诀。
片刻的工夫,那小耳便晃了晃身子,长舒一气。
“多谢师妹。”他躬身一礼,模样极为真切。
“小耳师兄客气。”裴寻今弯着笑眸,“倒是有劳小耳师兄,冒险帮我试验了法术。”
随即,她转身望向了闵一敬。
后者总算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在小耳的身上试过一次,那想必,这回定然出不了错了吧。
裴寻今抬手掐诀,这回倒是不见风不见柳。
但定身术仍没解开。
闵一敬只觉一股大力从身前袭来,令他径直往后飞去。
后背狠狠撞到了书桌,一方砚台里的黑墨尽数浇在了他头上。
和着还没擦去的柳絮,令他活像是刚从煤坑里爬出来的。
不光如此,身上也疼得如同被拦腰斩断了一般。
他僵直地瘫倒在地,望着半空的横梁。
裴寻今走了过来,蹲下身,撑着脸望他。
“师兄,看来方才那次仅是撞了大运,并非寻今自己的本事。”她顿了顿,真心实意地问道,“师兄为何不先教我如何解开法术呢?”
闵一敬:……
这是他不教的吗?
怎的反倒成了他的错了?
不多时,两道清泪从他的眼角流出,将脸上的黑墨冲淡,流进了耳中,显得滑稽狼狈。
“师兄,你怎的……怎的哭了?莫非……”裴寻今喃喃,“是喜极而泣?”
闵一敬干脆闭上眼,掩住了眸底的痛苦之色。
去你的喜极而泣。
眼下,他要再看不出她心里的那点小算盘,他就算是个十足十的蠢货了!
“也对。”裴寻今还在不慌不忙道,“我学会这定身术,全要依仗师兄,师兄高兴,流两滴泪水也算正常。”
说罢,她又抬起手:“既然这样,那不如再乘胜追击,继续试试解开定身术的法子。”
别!!!
闵一敬猛地睁眼,瞳孔乱颤。
求求了。
就让他躺在此处吧。
解除变身术不重要,留他一条命有这么难么?
幸好,在裴寻今抬手掐诀前,有一人进了雅胜斋。
来人身着黑袍,个子过分高挑瘦削,活像竹竿,就连走路,都也带着棒子杵地的僵硬感。
腰上系着香囊,走到哪儿,便是股冲鼻子的香味。
有人望见他了,顿时敛住了面上的幸灾乐祸,躬身道:“陈师兄。”
一声“陈师兄”落了地,众人皆面如菜色,躲到了两旁,神情比方才闵一敬欺侮小耳时还要难看百倍。
那娃娃脸小师姐慌忙揪了揪裴寻今的衣摆。
“小师妹――”她怯怯地瞟了眼陈师兄,尽可能将自己藏起来,“小师妹,快躲躲罢,陈师兄来了。”
“陈师兄?”裴寻今一愣,“哪个陈师兄?”
小师姐低声道:“是去年刚入内门的师兄。他的修为比闵师兄还要高,在雅胜斋教授卜算课,与闵师兄――”
“聚在这里成何体统!”那陈师兄陡然出声,吓得小师姐合了嘴,“蚂蚁搬窝?”
他虽年纪轻,却老派地拿了杯茶,身边还跟着一小童,恭敬地低着身子,陈师兄那把佩剑便由他拿着,腰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