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今，”他轻声道，“往后好好过。”

裴寻今迟钝地眨了下眼，昏了过去。

-

荀随每往前走一步，便感受到师妹的气息微弱一分。

到最后，那气息竟已消失殆尽。

他僵立在原地，心坠入了冰窖，冷得他浑身发寒。

“仙……君？”感受到那熟悉的灵息，他不敢置信地开口，“为何……”

勾盏仍跪倒在地。

怀中人一点点散成碎片，而郁结在他心中的悲恸却渐渐消弭。

荀随往前一步，问：“师妹在何处。”

为何他感受不到她的分毫气息。

一时间，躁戾暴涨。

他睁了眼，那双眸已是猩红无比。

“她在何处。”

“望山。”

余光间，勾盏瞥见其他三人也尽数奔来。

在这上百次的轮回中，他无数次见过这几人的疯魔之态，自然也清楚往后将发生什么。

但他眉眼温和，声音也轻。

“我唯一的私心便是她，我不会再让她受半分苦。”?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终章

勾盏带着裴寻今和赤卷离开魔界, 去了乘宿郊外的一处宅子。

魂魄被放回本体躯壳后，裴寻今足足躺了一月。

她断断续续做了一年的梦，才勉强记起了勾盏还没强行拉回时间线的记忆。

那时沈府还没出事，她与勾盏在乘宿县相依为命, 生活平淡却也充满乐趣。

后来沈府惨案, 她被勾盏点化成妖, 又随他一起去了青斗宗。

青斗宗的大多弟子都嫌她是妖, 唯有荀随待她无差。

在与荀随下山做宗门任务时, 她又遇见了解玉。

因有银铃为信物，她一眼便认出他是当年在破庙里受欺负的小蛇妖。

再往后, 缪栩得知她有塑魄的能力, 便派了鱼附来抓她。

那时鱼附已堕成了毫无意识的死士, 被缪栩操控着随意杀人。但在魔界的相处中, 他竟对她动了心。

缪寄仍是想让她帮着救他妹妹，可这回连鸳鸯壶都没找着，她便死在了缪栩剑下。

梦境终止于缪栩的那一剑。

已是腊月末，眼见着就要到新年了。

昨夜里降了场大雪, 裴寻今梳洗完了, 便跑到院里看赤卷受罚。

自从回到乘宿后，赤卷每日都要挨罚――

勾盏给了它一只裹了银皮的小球儿, 让它赶在新年前将薄皮全剥下来。

但它已剥了一月, 这皮也不没见它少半寸。

“仙君若要罚我, 打我骂我都成，何必拿这东西折腾我？”卷卷不满道, “好歹我也是天地灵兽来着, 哪处的灵兽天天给球剥皮？说出去可太丢人了。”

裴寻今坐在台阶上, 一手撑着脸看它。

“你要是不愿意, 就去跟阿盏闹一闹嘛。”

“然后再给我一个球？”赤卷看着她，“倒是你，你身子刚好不久，还是在屋里休息为好。”

裴寻今弯了眸，笑眯眯的。

正要开口，但忽然间，她感受到了一灼灼打量。

她循着望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想到了什么，裴寻今快步走向大门口。

再往地上一瞧――

果然，又是筐鱼。

这小半月来，大门口总会莫名其妙出现一筐鱼。

她提起那精致的小篮子，转了转。

“又有人送鱼？”卷卷扒拉了一下那小鱼，咕哝道，“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总往这儿跑，等仙君恢复了法力，迟早打得他四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