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一刻钟,缪寄才又拿起了装糖的盘子,哑声问:“还喜欢哪样?”
裴寻今摇头,脸烫得能将软糖直接化开,已有些说不出话。
她抚住了心口,妄压下那过快的心跳。
但刚落下手,就有一柄细薄刀刃破窗而过,径直朝缪寄刺来。
缪寄运转了魔息,振在那刀刃上,打得刀刃翻转刺回。
裴寻今则借机一个跃身,落在了地面。
门窗已被魔息震碎,门外,鱼附提了把重型战镰,眼神阴冷。
那飞刺回来的刀刃正是战镰末端的子刃,他抬手接过,攥在左手。
他身后站了数不尽的魔军。
鱼附眸光一转,移至裴寻今身上。
瞬间,那眼中便含了情意。
他往前一步,带了点祈求意味:“寻今,到我这边来,好不好?”
缪寄淡笑:“天还未亮,任你在这儿痴人说梦。”
鱼附睨他一眼,冷声道:“缪寄意欲谋逆,我等奉尊上之令,捉拿贼子。”
缪寄神情不改,连眼皮都不曾多抬几分。
“看来当日,便应直接要了你的命。”
说罢,他忽朝裴寻今伸过手:“随我去。”
鱼附目光森冷,攥紧了手中武器。
仿佛她只要往缪寄那儿迈一步,就会挥动那战镰。
裴寻今立于两人之间,往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她正要开口,忽有一阵狂风卷着飞沙袭来,气势之大,顷刻间就将寝殿里搅得天翻地覆。
那狂风直奔她而来,飞沙走石间,她闭了眼。
一阵天旋地转后,耳旁风声渐止。
裴寻今抬了眼帘。
眼前已不是缪寄的寝殿,而是一处高崖。
崖上积了厚雪,天光乍破,映得地面白雪刺眼。
耳畔忽传来人声――
“一早就想与你见面,竟不想是现在。”
裴寻今转身,厚重的嫁衣衣摆上沾了碎雪。
面前,缪栩负手而立,面上带笑。
她下意识将手挪至腰间。
但什么都没摸着。
她一怔,这才记起自己的佩剑还挂在缪寄的寝殿里。
“不知尊上找我有何事?”
她不着痕迹地垂了手,眼眸微弯,却见不着丝毫笑意。
缪栩:“小友无须害怕,只是有一两件事要问你。”
他虽称她为“小友”,可神情里却隐含着轻蔑,根本不将她放于眼中。
裴寻今心里清楚,他许是为了鸳鸯壶而来。
但面上不显,只问:“何事?”
缪栩不慌不忙地拂掉了袖上的碎雪,笑问:“若是小友的珍宝让别人摔碎了,且不止一次,当如何是好?”
“自然要找那摔碎的人了。”
“好。”缪栩放声大笑,却又突然戛然而止,“是你动了那鸳鸯壶?”
裴寻今攥紧了拳,没有应声。
“也是你动了那地妖神像?”
她依旧沉默不言。
“那壶和神像碎便碎了,算不得什么稀奇。”缪栩缓声道,“本尊只是好奇,小友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才重塑了那些碎裂的魂魄?”
“尊上便是为了这事,才要见我?”裴寻今弯了眸,讽笑道,“若是这样,只怕要白费功夫。毕竟,我也不知。”
缪栩半眯了眼,眸含精光。
“既然不知,那便只能由本尊代劳,取了小友内丹研究一二了。”
一息之间,两人竟同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