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弯了笑眼,有意试探:“既然知道了,那还来做什么?只怕缪寄并不愿意看见这场景。”

“嫂嫂不想叫他看见?”

鱼附抬手托着她的颊,指腹轻轻摩挲着。

“也是,若叫人看见,怕还以为你我在偷//情呢。”

他有意将“偷//情”二字咬得又重又慢,尾音往上一翘,莫名色气。

他身上的水不断滴落,将裴寻今的衣衫也打得透湿。

“偷//情?”她顿了顿,“尊上知道此事么?”

“提他做什么?”

裴寻今放缓了声音,借着月色打量他的神情。

“倘若刚认的爹便因这事将你逐出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鱼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倒也无妨,总归嫂嫂也不愿要我了。”

他这话说得分外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

但裴寻今还在犹疑魔尊在他心中的分量,毕竟这也关乎着能否阻止他进入妖魔塔。

思及此,她又问:“可你不是要进妖魔塔?”

“妖魔塔……”

鱼附的眼睛忽亮了些,这才第一次沉进真切的笑意。

“你是因为我要进妖魔塔,所以才不愿见我?”

虽不知道他是怎么扯上这门子因果关系,但裴寻今还是稍点了头。

鱼附便像被顺了毛的大猫,凑近了道:“我并非有意瞒着你找到父亲一事,只是当日还未来得及说,就被迫离开,一直没寻着同你解释的机会。”

“可为何非要等你从妖魔塔出来,他才肯认你?”

鱼附笑一凝。

他移开视线,落在角落的一地竹影上。

“他总不可能……要一个一无是处的儿子。”

裴寻今却觉这理根本说不通。

若用有无价值来衡量自己的儿子,又算得上什么好父亲。

她道:“你可想清楚了?那妖魔塔就非进不可吗?若等你出来了,日后他要你去做更为难的事,你当如何?”

鱼附一时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那狭长的眼。

一字一句道:“非进不可。”

裴寻今心知劝不动他,体内又内息混乱。

她闭上眼压制着魔息,同时气息不稳道:“你可还记得师兄那日赠你的白玉符笔?”

“记得。”

“那符笔虽分外消耗内力,但如果陷入绝境,便是最好的助手。”她顿了顿,又轻叹一气,“当然,唯愿你此行顺利,用不上此物。”

她看得出,鱼附并非她想的那般天真纯粹,但对亲情的渴求却不作假。

鱼附心中发苦。

此行顺利。

他以往走过的路,又有哪一条算是坦荡呢?

他忽在指腹划开一道小口,移到了她的唇上。

那儿还有些肿,擦着沁凉的膏药,每一处都细细抹了,且是上好的药,足见擦药人的用心。

可这拿咒诀就能处理的小伤,偏还抹些膏药,也不知藏着什么心思。

“听闻人界常有外室之说。”

他按揉着那唇,渗出的血珠将其染得更为殷红。

“嫂嫂可知?”

原本的剧痛在那鲛血的作用下逐渐缓解。

裴寻今睁开了眼。

鱼附近了身,神情中带着浓烈到让人心悸的偏执。

“即便你真要与他成亲,我也绝不会放手。”

“他们说得对,我并不算是人。”他从自我贬低中得了乐趣,“野畜生罢了,顾那道德纲常做什么。”

他将见不得人的心思全都袒露而出,直白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