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惊恐,却吐不出一个字。
身边的女人已开始剖丹,而他却动弹不得。
鱼附语气认真:“你的气味太难闻了,会让人嫌的。”
他眨了眨眼,忽想到了什么,眉眼一弯。
“既然是遭人嫌的污臭玩意儿,不若就自己碎了去,好不好?”
他问得真切,可那魔修却感觉体内的魔息不受控地横冲乱撞起来。
他疼到目眦欲裂,憋得耳目赤红,连舌头都咬破了,还是叫不出声音。
内息冲撞过狠,他呕出几大口血,无力瘫倒在地。
鱼附上前几步,轻轻踢在他的嘴上,碾了几下。
他轻笑着问:“哪怕是魔,嘴也得干净些,是也不是?”
那魔修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模糊的痛叫,内丹逐渐破碎,却连死也死不得,只能忍受着难耐剧痛。
鱼附则挑了处冷石坐着,一手撑住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痛苦挣扎。
足足捱了小半个时辰,那魔修才呕出最后一口血,蜷缩在血潭里没了气息。
***
另一边,喝完杯中果酒的裴寻今已晕到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双手搭着膝,捧着酒杯,想睡,可又分外精神。
符若站在她身前,因着没人看见,便也不再掩藏眼底涌动的妒意。
方才那模样漂亮的鲛人,不消怎么思索,他就想到了裴寻今养在身边的那条模样奇特、行事古怪的小鱼。
他沉默半晌,才蹲下了身。
问:“方才那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裴寻今抬起烧红的眼睛。
“你是谁啊?”
她的嗓音被酒浇得清甜,符若瞧见了那泛着水色的唇,只觉也喝了酒似的,耳根有些烫。
他涩声道:“符若。”
“符若?”裴寻今弯了下亮晶晶的眼,“符若是谁?”
“奴。”符若缓声道,“你的奴。”
裴寻今点点头。
又问:“奴是谁?”
符若双目灼灼地看着她,心中却想将她也拽进这大火燎原般的情意中,好叫她尝尝患得患失的痛苦。
可到底舍不得。
他也盘腿坐下了,以凑近些,好附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道:“是解玉。”
“解玉?”
裴寻今半睁着眼,对上那双漆黑眸子。
她似乎连解玉都记不得了,推石磨一样想了半遭,才钝钝地摇了摇头。
“不是。”
她没什么力气说话,但还是给出了理由。
“不长你这样。”
符若直直望着她脸上的那抹酡红,神情中忽有了笑意。
他挑了眉,一眨眼,脸就变了模样。
一双桃花眼承着月影,如流玉映飞光。因着唇角天生微翘,哪怕没笑,也不见漠然。
再开口,嗓音也变了,带着少年郎独有的轻泼调子――
“现在呢?”
裴寻今怔怔地看着他“变戏法”。
好一会儿,她忽地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
眼尾一翘,她含含糊糊地笑道:“真好看。”
解玉失神地看着她,眼睫轻颤。
“那你对我……可有一点喜欢?”怕她回绝太快,他又补了句,“只是一点。”
他的爱意多到快要漫出,却只求能得到半分回应。
裴寻今倦倦地眨了两下眼,然后缓缓俯下了身。
眼见着那殷红凑近,解玉呼吸一滞,心脏快要跳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