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妖钉里埋了专门对付妖族的咒诀, 每一道伤口都带着刺骨的疼痛。

哪怕师兄和骷髅都帮她疗过了伤，也只缓解了一部分痛意。

但鱼附的关切让她心中稍暖。

她摇了下头, 声音很小：“不疼。”

“你骗人。”

鱼附的眼眶都红了。

“你看起来分明很难受。”

唇无血色, 脸色苍白, 说话有气无力, 哪里有半点“不疼”的迹象？

裴寻今仍然趴在桌上，只露了双笑眼看他。

她没费劲儿地开了口，语调慵懒：“是啊，那该怎么办呢？”

她的笑里藏了祸心，仿佛诱人堕落的妖魅。

鱼附看出来了――哪怕从未被鲛群接受过，他也深谙蛊惑。

但他却是心甘情愿地往里面沉去。

他无视了一旁的骷髅，在她身旁坐下。

然后，他抬起手，指腹搭在一处伤口上，轻轻摩挲着。

“我可以帮你。”鱼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连呼吸都放轻了，“这骷髅治疗得太慢，是不是？我可以帮你止疼的。”

说话间，他放出一小缕魔息。

魔鲛的气息有着麻痹疼痛的效用，却会混淆人的意识。

裴寻今的确感受到疼痛在减缓，可相应的，她也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情愫。

爱意悄无声息间破土而出，她回望着鱼附，就好像在看自己的恋人。

他的视线也同样热切，大火燎原一般烧着她。

裴寻今哽了哽喉咙。

就在她的心跳越发强烈之际，一把折扇搭了过来。

一挑，便拨开了鱼附的手。

裴寻今的眼神顿时恢复了清明。

那股情愫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怔了一怔，抬头，顺着扇子收回的方向望向了缪寄。

“你醒了？”

“嗯。”

缪寄慢悠悠地起了身，双手抄在袖中，居高临下地乜着鱼附。

他嘴角挂着散漫的笑，话里却带着刺：“若是对治疗之术不甚熟练，不妨先捡些猫儿狗儿试炼两番。”

鱼附则踉跄后退几步，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缪寄的动作轻，袭来的魔息却强大无比。

他被生生搅乱魔息，喉头竟涌起一丝腥甜。

但也只有些微不适。

“我……我不知道……”他将慌乱的视线投向裴寻今，满眼的真诚与无措，“我也是第一次用这法术，不知道会……会……”

他憋足了气，也没能把话说完，最后只涨得满脸通红。

裴寻今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她眼中的鱼附一直纯然简单，有时候还有几分傻气。

可方才若不是缪寄，他看着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见她一时没开口，鱼附狠下心，硬生生将魔息搅得更乱。

原本沉在喉咙里的腥甜顿时压过舌根，溢过唇角。

一抹鲜红淌过，最后凝在了下巴尖儿。

“我只是……看你难受。”他又变回了在磐鹤池时的样子，低着眉眼颤抖着声音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会害人。”

看着他那自卑怯懦的模样，裴寻今以为他又想起了被鲛群排挤的过往。

又见他被缪寄一掌逼出了血，忖度片刻，她道：“我身上的伤并不算重，不用担心。”

鱼附垂着头应了一声，拿袖口擦去了嘴角鲜血。

缪寄看向他。

由于方才起身时步伐踉跄，鱼附的衣襟散乱，露出了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咬痕。

桃花瓣一样，浅浅烙在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