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明白这一点,面前便推来了一碟。
荀随:“师弟,莫要客气。”
“啊……好。”
鱼附刚摸着点眉目,便又被这好言好语给昏了头。
荀随淡声道:“师妹虽爱甜食,却喜欢放少些糖,因此口味稍淡。若不合师弟胃口,便让他们再做一份。”
“不、不用。”
这话听着是好意,鱼附却有些不痛快。
大师兄怎么这么了解寻今的口味?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觉一丝郁闷。
莫名其妙。
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有种被人压了一头的感觉?
难道歪门邪道在正经门派前面全是这感受?
再往后,鱼附动作僵硬地往嘴里塞着东西,话也少了。
不为别的,这两人总谈些只有他二人才知晓的事,他根本插不进嘴。
偶尔荀随好心将话茬抛给他,他也只能支支吾吾应几声废话。
时间一长,裴寻今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便问:“小鱼――师兄,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鱼附一手遮住被戳散了的糕点,闷闷摇了摇头。
“没什么。”
荀随把话接了过去:“倘若身子不舒服,便请医师来一趟,离此处不远。”
望着师兄那一脸平和,鱼附终于琢磨出那点不对劲在哪儿了。
荀随嘴上关切,实则是为了将他放在外人的位置上。
在他面前说些隐秘之事,也是故意为之。
往常他被族群排斥,收到的都是明目张胆的恶意。
举了叉戟往他身上戳,或是粗俗难听的骂语,落下的伤口再明显不过。
而荀随则全然不同,是把针全藏在了棉花里,还藏起了狐狸尾巴,摆出清风明月的君子模样。
所以他才会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暗含其中的讥诮。
鱼附懂了。
这位大师兄,根本就不喜欢他!
甚而还很讨厌他。
突然想明白了这点,鱼附只觉得方才自己处处退让的模样真蠢。
他厌恶地闭上眼,喉咙里塞了团扎了针的软棉花,又痛又难受。
陡生的愤懑让他再次听见了那纠缠着他的声音。
――他跟那些人一样,把你看成是靠着摇尾乞怜苟活的蠢货。
是。
他是蠢,遭受了如此多的白眼恶待,还会傻到轻信别人。
“小师兄?”
裴寻今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将他从混沌中捞出。
再睁眸时,鱼附的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双眸里揉了笑,他乖乖应道:“我没事,这糕点好吃,一时有些吃撑了。”
说完,他忽地凑近了些,看向裴寻今腕上的鲛珠串。
一条细红绳串着颗孤零零的鲛珠,衬得肤如白雪。
“怎的还是这根细绳子?”
裴寻今不以为意地晃了下手。
“在房里只找见这么一根,就顺手系了。”
鱼附面上晕了点红,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光给你珠子,忘了送绳,倒是我疏忽。早知道就把我这根给你了。先前我也有根这么细的,总喜欢绷断。”
他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荀随的神色。
见对方神情未改,握着玉筷的指尖却攥紧了几分,他在心里嗤笑一声,又道:“不如下次再去买条新的?我见山下那些店里有不少漂亮物件儿。”
裴寻今自然点头:“好啊。你不是总说想下山逛逛吗,等找着机会,带你好好逛一趟。”
鱼附正欲回应,却被荀随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