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之大,如同在抓一件本不属于他,却又让他挖空心思想要抢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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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五一早,裴寻今就去了解玉那儿。

和昨天一样,解卞又送来了一碗药。

这次,解玉并没有喝。

他盯着那黑漆漆的药汁,犹豫之下,在裴寻今的掌心划了个印记。

“用这印记,可以找来樊渚。”解玉道,“当日樊渚对我说,要我小心我二哥,寻今,现下我离不开这房间,只有请你帮我问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裴寻今答应了,他又留她在这儿吃了午饭。

时间紧,裴寻今只匆匆扒了两口饭,就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按照解玉所说的方式叫出了樊渚。

一见她,樊渚便面露杀意,眯了眼睛冷声道:“小小野妖,耍的什么诡计!”

眼底的狠戾,与当日的吊儿郎当截然不同。

见他态度生疏,裴寻今这才反应过来。

她以手掐诀,赶在樊渚攻来的前一瞬变回了原样。

“是我。”裴寻今往后轻巧地躲了几步,道,“解玉让我来找你的。”

樊渚停下,眉还紧皱着,神情却缓和了些。

“裴姑娘,”他收回环刃,耳垂上缀着的两道符晃了晃,“换了别人的模样,险些没认出来你,多有得罪――你说解玉要找我,是什么意思?他人在哪儿?”

“他现在不大方便。”裴寻今并未多作解释,而是直接将解玉的问题告诉了他。

听完后,樊渚陷入片刻的沉默。

他用一只手转着圆形的环刃,垂眸道:“你知道解卞为何会被收养?”

裴寻今摇头:“我只知道,解卞原是狼妖一族。”

至于他会被收养的原因,解玉倒没说过,游戏里也根本没提到解卞这一号人物。

樊渚:“不错。他原是狼妖,后因妖丹破损,被赶了出来。那时解玉还小,身子弱,他父亲便挑选了十个修为强大的妖,养蛊一样将他们关在地牢里。”

裴寻今问:“解卞也在其中?”

樊渚颔首:“对,他也在其中。因着妖丹破损,他的修为原本不够格,但他跪在大殿前整整一月,求来了这机会。”

现在想起解卞跪在殿前的场景,樊渚还有些心悸。

凭着最后一口气,膝盖都快跪烂了,才求来与他人血博的机会。

“那些妖在地牢里争斗了整整半年,最后走出来的,只有解卞一人。自此,他便成了二殿下。”樊渚顿了顿,“说是二殿下,倒更像是解玉的守卫。”

解卞眼上那道伤,就是当时留下的。

深可见骨的血口子,走出地牢时已经生脓了。而解卞,竟放任生出的蛆虫吃掉那些腐肉。

以至于现在,还留着一道长疤。

裴寻今听了,也有些讶然。

她实在难以将这些话里的解卞,同给解玉送药的哥哥联系在一起。

但她仍有不解:“既然这机会是他自己争来的,那他又怎会对解玉不利?”

樊渚停下转动环刃,道:“你可知,这等隐忍心狠的人,偏偏又心高气傲得很。”

裴寻今:“何以见得?”

樊渚解释:“卞是他的姓,原先解玉的父亲赐给他另一个名字,但他婉拒了。你想,如果他是真心实意要与解氏一族成为一家人,又如何会故意拿原先的姓氏作名?”

裴寻今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你的意思是……你在怀疑他的动机?”

“不错。拼了命成为解家养子,却又不屑于养子的身份。在我看来,解卞……”樊渚犹疑着挑选合适的说法,“算不得是真正的解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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