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渚更为吃惊。

“伯父伯母可知道?”

“不知。”解玉顿了顿,“但早晚会知道。”

樊渚拧了眉,又问:“那她本人呢?你同她说过吗?”

解玉面露一丝迟疑。

“她?”想起那天的吻,他不自在地别开脸,耳尖染红,咕哝道,“马上便要告诉她了。”

“你!”樊渚盯着好友耳尖诡异的绯红,嘴角发颤,“在阳,在阳!我们可才半年未见。”

这愣头青傻小子是谁?

还是领着他们四处胡闹的解小殿下吗?

“此事暂且不提。”解玉道,“既然已经弄清楚事情原委,你便快带我去见她。”

“你不用这么担心。”樊渚道,“此次刑罚不过是做做样子,伤不了裴姑娘。我父王一早便想收拾那地妖了,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眼下也只是朝青斗宗讨个面子罢了。”

解玉却直接拔了剑。

“樊渚,我说了要见她。”

樊渚道:“你眼下去冥界,太过张扬,说不定还会招来你几个哥哥的注意。”

解玉:“那又如何?”

他几个哥哥从小疼他。

“你……”樊渚犹疑着看了他一眼,“你便从未对你哥哥――尤其是你二哥,有过丝毫防备?”

樊渚是他们几个同伴中心思最深沉的一个,解玉也明白他这话里有话,但只问:“自家人,要什么防备?”

他二哥是收养来的,但待他也一样的好。

樊渚犹疑片刻。

半晌,他自言自语道:“但愿是我多虑了。”

见解玉始终不肯打消去往冥界的想法,他索性不再劝他,而是选择直接离开。

“左右劝不动你,我干脆不劝了。你也别叫我,我再不出来了。”

说完,他伸出右手,两指并拢,身影便渐渐消失。

离开前,他忽地想起了什么,一笑:“不过,那裴姑娘我偷摸着瞧了一眼,模样好看不说,身上的气息也让人亲近,很讨人喜欢。”

再不管解玉的脸被气成了何等模样,他促狭了眸子,消失了。

解玉咬紧了牙,双手攥出血印。

而就在他试图强行打开冥界通道时,有人忽然出现在了他身前。

那是个模样淡雅的女人,着白衣,头发也白如雪,柔顺地披散在身后。

她长身玉立,分明看着年轻,可脸上的笑意却泛着慈和。

望见她的第一瞬间,解玉便将手挪到了剑柄上。

“你是何人?”

那女人温和一笑,声音轻柔,瞳孔清浅。

“小殿下,您曾放了串珠子在小神的供盘上。”

珠子?

解玉一怔,随即便想起了那放在山神庙里的那串玉珠子。

“你是……山神?”

“正是小神。”山神淡声道,“那地妖原本是小神捏出的一小小人偶,用以造福百姓。但那妖私心太重,暗地里滥杀无辜,不断吸食妖修的内力。待小神发现时,为时已晚。村里的百姓受他蒙蔽,烧了山神庙,小神也因此修为大损,难以保全百姓性命。所幸还有惠家兄妹的供奉,才叫小神得以存活。现今,要多谢小殿下与那位裴姑娘,救下了涂抚村百姓。”

“不必客气。”解玉当下分外焦灼,语气也不算好,“顺手的事罢了。”

那山神似是看出了他心焦的地方,问:“小殿下可是要去往冥界?”

解玉抬眼望她,问:“你有办法?”

山神但笑不语。

下一瞬,地面便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内有一条瞧不见尽头的阶梯。

解玉怔住,随即扬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