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是她偶然救下人,因此与王溪月慢慢熟识,却未曾想竟与萧婵有关。
更未想,萧婵那样一个看起来温和沉静的人这样疯狂。
林苒便也懂得王怀仁的心思了。
一边是自己的姑母,一边是在他眼中因自己姑母而被耽误的小娘子,另一边,又是自己的妹妹。这样许多事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凭他一个人根本斩不断这场纠葛,而明知前方无路,偏偏无能为力、救不得谁时最痛苦。
王怀仁被这种痛苦折磨。
他左右不了姑母,爱护不了妹妹,劝不住在他眼中本无辜的小娘子。
“同太子妃说这些,是希望日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能怜惜她一回,再给她一次机会。”王怀仁道,“经此一遭,活着于她也非幸事了。”但,还是要活着才好。
林苒默一默问:“那公子呢?”
“吾亦是王家人,今后听凭朝廷处置。”王怀仁微怔过后平静回答。
王溪月自得知姑母薨逝、阿婵姐姐毁容之事便未停止过流泪,连睡梦中也在哭泣,醒来眼角满是湿意。她不知自己几时睡着的,只晓得自己哭了很久很久,哭得头疼欲裂。短暂浅眠过后,醒来无意懵然听见自己三哥的一句“听凭处置”,头疼的感觉愈发强烈。
“三哥……”
她张一张嘴,嗓子里艰难挤出微弱的两个字,依旧引得正交谈的林苒和王怀仁朝她望过来。
林苒转过脸看一看双眼红肿、泪花闪烁的王溪月,没有多言,只递过去一块帕子,便留王溪月和王怀仁单独说话。皇后娘娘对于王溪月的安排及徐明盛愿意求娶王溪月一事,王怀仁悉数知晓,这些事他们兄妹细细商谈更为合适。
王怀仁明白林苒心思。
在林苒离开之后,他对自己妹妹把后续诸事一一说明。
王溪月一面听一面泪流满面,说不出话。
她曾经爱慕徐大人至极、曾经想过同徐大人结为夫妻,然而当要以这种方式实现时,她一点儿都不想要。
可是她说不出话。
擦不干的泪眼代替她所有的回答。
“阿月,莫要任性,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王怀仁语声温柔耐心开导,“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不该被牵扯进来,不该在这般年纪赔上自己的性命。无论如何,姑母待你总是爱护的,最重要的是徐大人这份情谊难能可贵。永宁公主也会活下来,你们可以互相作伴,她……会需要你的。”
王溪月一味摇头。
王怀仁抬手摸一摸她发顶:“没事的,但这一次妹妹当真是要成长起来,往后靠自己了。”
王溪月只是眼泪更汹涌,头摇得更厉害。
王怀仁轻叹一气,抱一抱她,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再大哭一场。
……
林苒回到东宫已经是两日后的事了。
她沐浴梳洗过才去看萧照。
这两日,徐明盛一直守在东宫,保护太子安全,太医们同样未放弃救治。到得今日,太子不再发热,情况稳定些许,而太医们也已确认太子所中之毒来自突厥,正在摸索着解毒之法,连同被擒获的奚鹤鸣等人也正在被日夜审问。
大约连日来未能好好休息,回到东宫后,林苒身心疲惫,大脑一片空白。
坐在床榻旁看着依旧昏睡的萧照,她什么想法也没有。
宜雪将新煎好的一碗汤药端进来。
林苒接过,喂萧照喝下,宜雪便悄悄退了出去,留他们两个人。
难得的安静令人心神松懈。
不过守得萧照片刻,积攒的疲乏困倦似悉数涌上来,她不知不觉伏在锦被上昏昏沉沉睡去。
萧照自一阵头疼里勉强睁开眼时,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