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兴帝想起太子对林苒的回护,冷笑一声:“为个女人,他该有此劫。”

直至此时,皇帝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大事将成。他慢慢坐回椅子里,闭眼思索良久,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扶手:“人呢?几时能送进宫?”

“快了。”

高振上前替延兴帝捏肩放松,“已在路上,快马加鞭,不出三日。”

延兴帝一拍椅子扶手:“好!”

“高振,你做得很好,待此事成,朕定给你立头功!”

高振面上欢喜得不行:“谢陛下隆恩!”

延兴帝也哈哈一笑,想着日后不必再受任何的约束,畅快不已。

而这之后又过得半个多时辰,昏迷的萧照被送回玉华行宫。秋狩随行的太医们早已在太子别院恭候,萧照被送入殿内,太医们立刻跟进去,即刻为他诊治。

消息传回行宫会早上些许。

是以,从得知太子遇刺受伤起,春鸢和宜雪便提着心焦急等待林苒回来。

太子被送进殿内,陈安忙着安排底下的宫人做事,徐明盛跟进殿内,所有人都围着太子转。林苒没有跟进去,春鸢和宜雪便围上来,见她身上衣裙脏污、染了血迹,连忙带她去偏殿。

之后宜雪去取一身干净衣裙,春鸢去打热水。

两个人伺候着林苒换下脏污的衣裳,又重新梳洗一番。

太子出事,她们知道林苒必定心情糟糕,俱不多问,只倒一杯茶水递过去,而后安静作陪。

林苒灌下一杯冷茶,轻吁一气,彻底回过神。

萧照为她挡箭这件事对她多少带来冲击。尤其看着这个人倒在自己面前那一刻,那种感受与长公主府里奚鹤鸣为她挡箭的感受截然不同。

回行宫的路上,她脑海里有两种声音不停拉扯、纠缠。理智告诉她太子今日与其说保护她,不如说在保护那个秘密,可与此同时,她又明白,保护她绝非太子本能。那一刻下意识将她护在怀中,将她护得那样紧,很难说只与那个秘密有关系只是也绝不会于此无关。

她便有些不知如何看待太子今日的举动。

亦不知,今日之后,所有的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太子塞给她的那块令牌她藏好了。

她不清楚太子抱着何种心思把这一块象征太子身份与地位的令牌塞给她。但有这块令牌,只要太子没有被废,她便可通行无阻,也可以借令牌对东宫发号施令。

被交到她手里的是属于太子的权力。

要不要用这块太子令牌,却是另一回事,太子似乎对她过于放心了。

林苒没有做决定。

太子情况未知,皇帝陛下步步紧逼,又有另一路人马虎视眈眈,这担子太重,不该轻易下定论。

见林苒迟迟一言不发,春鸢逐渐有些沉不住气:“太子妃……”

她刚开口,被宜雪瞪来一眼,连忙闭嘴。

枯坐许久的林苒抬眼看着这两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丫鬟,思及父兄,心情又沉重几分。许多事是容不得失败的,不单单因为失败之后要万劫不复,更因为会牵扯到许许多多本不该被牵扯进来的人。

今日局面却从一开始便已注定。

太子当初没得选,被迫上得太子这条“贼船”的她又何尝不是?

“我也去守着太子殿下。”林苒定住心神,搁下手中紧握的茶杯站起身。

她从偏殿出来,去正殿寻萧照。

秋狩随行的太医们已经都聚集在这里了。

他们正在商量为太子拔箭,见林苒进来一时停下讨论,先与太子妃见礼。

“诸位太医请免礼。”

林苒看一看不省人事的萧照,移开视线问,“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