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韩越视若无睹,自然而然地拉起楚慈的手,依次指向圆桌边各位客人,笑道,“其实都是熟人,不过你之前应该没见过。这一位是侯宏昌堂弟,后面是侯家手下的朋友;这几位是赵廷赵老板的亲戚,也有道上歃血为盟拜了关公的弟兄;再后面这几位……”
他一一介绍过去,静悄悄的包厢中,只回响着他平稳到可怕的声音。
那竟然都是楚慈当年结下的仇家!
韩越每点到谁的名,谁的面色就越发紧绷阴沉,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忍不住,几欲咬牙跳起来,但在韩越冰冷的目光下又被硕生生压了回去。
“这是高家的几个堂兄弟,”韩越道,“高良庆生前是他家最争气的一个,堂兄弟都在下面县里,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们都请上北京。”
楚慈的目光落在高家一个年轻人身上。
那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可能还在上大学,褪去了仇恨和疯狂的面孔显得格外青涩。仔细打量的话,五官其实跟高良庆颇有神似,不过此时这张脸已经被恐惧、慌乱和孤注一掷的愤怒所支配了,甚至连轮廓都有些微微的扭曲。
楚慈和他对视片刻,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
满包厢死寂,只听见众人或长或短粗重的呼吸声。就在那快要凝固般的空气中,韩越把所有人都介绍完一圈,然后回头笑了笑:
“楚慈,前段时间你路上遇见了个抢包的,今天他应该就坐在这里。”
“我费了几个星期工夫才把这些人集齐,你看着谁眼熟,现在就告诉我。”
一一鸿门宴。
不知道韩越是怎么查出疑点,又是如何锁定这些目标并把他们集合在一起的,但他今天能让所有人都齐刷刷坐在这场鸿门宴上,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
楚慈略一踌躇,刚微微开口,就只听席上一人霍然起身:“韩二,你他妈别太过分!”
这一声堪称平地炸响,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候家席位上站起一个年轻人,咬牙切齿地一步前然而紧接着邻座上他亲戚猛地把他胳膊一抓,怒道:“候彤!”
叫侯彤的年轻人把手一甩说道:“韩二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这么嚣张……”
韩越打断道:“韩二两个字,也是你叫得的?”
侯彤一哽,只见韩越又转向餐桌边其他人,嘴角微微一勾:
“一一各位,今天把大家请过来,想必心里不服的不仅是候彤一个。我这人虽然偶尔急躁些,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通情达理的,要是在座哪位真不想待在这里,现在尽管站出来无妨。”
周围完全沉默,有人不安地动了动,但终究没发出声音。
整个包厢里只听见侯彤一人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赵家一个亲戚站起身,只见他约莫四十来岁,文质彬彬,开口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脸上表情竟然还很诚恳:“韩先生多虑了。虽然我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问心无愧,也就不怕被请来吃顿饭”
他拖长音调,环视周围一圈。只见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神色都有些微妙的松动,之前几个跃跃欲动的年轻人也都一僵,继而强自按捺了下去。
“何况今天好酒好菜,招待得也周到妥善,我们有什么值得不满?”姓赵的顿了顿,笑道,“您几位有什么事尽管商量,等事情完了以后呢,我可是要好好吃一顿的。”
赵家不愧是生意人,识时务的速度简直令旁人望尘莫及,既帮忙缓和了气氛,又不失时机地透出了我们家当真无辜,问心无愧的意思。
韩越闻言笑了起来,却也不多说,只打了个安抚的手势:“赵老板请坐,你说的我心里都知道。”
姓赵的赔笑坐下了,韩越又转向其他人,问:“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