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玥也同侍女上了另一边赵府的车驾。
车驾上,侍女小声在她身边问:“月亮,方才那盏茶,不是你答应了那位郡主要给云侧妃用的吗,怎么方才见云侧妃喝了一口,您却拦了下来?”
就在昨日傍晚东宫传信说云乔应下她相邀后。
深夜的赵府内宅,来了位不速之客。
正是那位自和亲归来后,一直别宫而居,几乎从不露面的,东宫另一位侧妃娘娘,明宁郡主。
她竟查到了上官玥的真实身份,以此要挟她,给了她一包药,让她悄无声息,下给云乔。
并且许诺,事成之后,会帮她救出少主。
上官玥悄悄查了那包药。
倒不是立刻要人性命的东西。
只是,令女人绝子,伤身且一旦心绪郁沉,便年岁难永。
上官玥轻叹了声,扶额道:
“你没瞧见吗,她听戏听到那忠仆身死时,脸白成什么样了。
倒不是个没良心的,若她真是那等冷眼看少主受折磨,自个儿却能安心和太子爷和和美美过日子的人,这药下也就下了。
可观她方才脸色,想来少主之事当是她心里一个结。既如此,我何必害她。
若真是这般对她,来日便是真救了少主,只怕少主也憎恨于我等。
既肯为她舍命,焉能见她受苦,罢了,准备准备,若那郡主当真把我的身份捅出去,咱们也得撤离中原了。”
婢女垂首应下,嘟囔了句:“这宫闱后宅的阴私手段,真是骇人……既然同为侧妃,上头又有杜家的太子妃压着,何苦去害云侧妃,难不成害了她,郡主就能做东宫的正妃娘娘来日入主中宫不成。”
自然是不能,可若不害她。
端看这大半年来东宫云侧妃的独宠,只怕真诞下皇嗣后,来日殿下登基,后位说不准得落到云侧妃手里。
东宫正妃无宠,真做皇后也无子。
可若是既有宠爱又有子嗣的云乔做了皇后。
那可就不同了。
尤其是,那位郡主和云侧妃容貌相似。
届时人人都会踩郡主而捧新任的皇后。
换作旁人或许能忍,可那位郡主,必定是忍不了的。
上官玥摆手不语,只倚在车壁上歇着。
*
方才戏坊里,一间拐角避光的厢房内。
头戴帷帽的女子撩开轻纱,隔着窗扫了眼外头地上,已经风干的茶水。
“主子,方才那茶水,云氏女只饮了一口……”
“一口也够了。”
今日这盏茶,可比那玉枕药效烈得多。
一口,便能毁了大半底子。
便是再费心调养,亦不过只有十之二三的机会能怀上。
就算调养,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载。
届时红颜弹指老,若是再加上陈晋沈砚之流在萧璟心里的芥蒂。
和宫里皇后朝廷内外对萧璟子嗣的压力,选几个诞育子嗣的女子入东宫势在必行。
到那时,那口药,恐怕会悄无声息地要了云乔的命。
她本就有郁症,而那药,是会要了郁症之人性命的。
明宁这次对云乔动的手脚,比从前,要狠得多。
她说着,手边抚着一旁座椅上的一只被砍断的带血的手,指尖冰冷得很。
“云长陵的夫人,胆子倒是大,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要她一只手,都是便宜她了,尽快挑个好时机,把她设局要报复云长陵之事捅出去,让云长陵要了她的命,记清楚了,此事,不能沾染到我身上半分。”
她话落,抽出帕子擦拭手上血污,随手将染血的帕子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