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父亲那郎艳独绝的好相貌,也不及母亲公府高门养出来的姿容。

只那一双眼,纯澈不似人间物。

太干净了,

干净的,比那世间绝色的容颜,要难得千万倍。

那样一双眼,见了人间无穷无尽的苦难。

几十年的今日,也不知是何模样。

既生了那样一双眼,怎能在人间受苦呢。

往生极乐,才是好归宿。

她略抬了抬眸,手抚过桌案,心中如此道。

从来鬼气弥漫的周身,难得有一丝丝浅淡的人气儿。

外头响起一阵步音,亲近的下人入内,在她耳朵低声禀告。

“主子,东宫来人了。”

明宁闻言侧眸,思绪也回到近前。

“哦?自我入京至今,可是头一回东宫来人,请吧。”

外头的下人引着东宫传话的人入内。

来的,正是此前萧璟出了皇后殿中,吩咐的那人。

“奴才见过郡主。”内侍依旧恭敬,似和多年前,一般无二。

只低垂着的脑袋下,藏着的眼里,略有几分叹。

心想,到底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当年唯一被允许登东宫门,被殿下护着从西北带到京城,请封郡主的明宁,如今即便嫁入东宫为侧妃,也进不得东宫之内,只能暂居别宫。

殿下如此做,无非是怕,这两位侧妃相似的容貌,惹来那位打江南来的女娘伤心难过。

“不必多礼,多年不见,公公一向可好?不知今日来此,是何事寻明宁?”她说着,竟亲自起身,亲手扶那内侍起来,面上挂着极和善的笑。

一个郡主,来日的侧妃,亲手扶个奴才起身,那内侍自是受宠若惊。

明宁笼络收买人心的手段,多年来,是愈发娴熟了。

内侍本就觉得明宁可怜,如此,便更加觉得太子的吩咐难以说出口来。

见这内侍神情为难。

明宁扶着人落座,吩咐看茶。

柔声轻问:“何事?公公直说就是,这么多年了,您也是知道的,明宁什么话听不得,什么事受不住……”

她这般说,那内侍自然会想起眼前的郡主,幼时父母身死殉国,少时孤身和亲异族,如今历尽艰难方得归朝之事,脸色更是作难。

犹豫好半晌后,心知太子既然吩咐了,便是心意已决,今日无论如何也得通知郡主。

终是咬牙为难道:“殿下吩咐下来,一月后两位侧妃行册封里,您……您不入东宫,别宫而居。”

内室猛地静了瞬,周遭下人也露出惊色。

独明宁,似是养气功夫极好,脸色无甚变化。

那传话的内侍说完,叹了声,试图缓和气氛道:

“郡主您且宽心,实在是近来,那位打江南来的妇人,极为得宠,殿下这才一时情迷,如此行事。可您和殿下,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殿下对那江南来的妇人,不过一时新兴罢了,来日您也封了侧妃,时日渐久,这新鲜劲儿下去了,殿下想起和您青梅竹马这许多年来的情意,东宫上下,自然还是以您为尊的。”

萧璟还是久在前朝,不动内宅倾轧之事究竟如何。

明宁多年前便先一步随他入京,自那时前,边在萧璟身边经营多年,东宫的下人个个心里的主子,除了萧璟,皇后,那便是她这位,自幼就被萧璟护着的郡主了。

至于云乔,再如何受宠,没诞下子嗣前,那就是个玩意儿,只能是榻上伺候用的,哪有什么真正的情分来。

过个几年,无非也是色衰爱驰的下场。

可郡主不一样,既是乔将军的遗孤,又对殿下有救命之恩,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