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二公子,可是亲眼瞧见那被人活生生掐死的婴孩尸体的,此时面色难免有些撑不住。

思及李呈那要他说话务必谨慎地交代,李二公子也不敢多言,只讪笑了下,收了礼盒,便引着萧璟落座。

晚风楼上,萧璟缓身落座,扫了下头。

李呈人不在,萧璟自个儿在这,也是无甚意思。

略喝了几杯淡酒,便已有些乏味。

李二公子在旁陪酒,见状心思暗暗盘算着,适时道:

“这李园是祖父请江南名家费心所造,耗时数十载,贵人可要去下头一观?”

晚风正盛,夕阳西沉。

夜幕初升时分,又笼着朦朦细雨,确是极美。

萧璟颔首应下。

李园里,处处亭台楼阁,风雨画廊。

微雨朦胧中,江南韵致十足。

人行在廊下观雨,那啪嗒声阵阵的雨滴,也落不到身上。

晚风楼下一角,萧璟立在檐下,神色淡淡瞧着眼前濛濛细雨。

突地,一个人影,混在江南园林景致中,落进了萧璟视线中。

不远处,沈砚在雨中疾走,步履匆匆。

萧璟眼力极佳,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脸色微寒,难得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此处造景奇特,萧璟立在这里,清楚瞧得见远处的沈砚,沈砚那里,却看不到萧璟身形。

一旁的李二公子在旁作陪,笑道:“那位公子近日频繁来往赌坊,和家中三公子关系不错,许是三公子请了来。”

萧璟抿唇未语,转身便欲离去。

身后那假山里,却传来男女的调笑声。

话语污浊,难以入耳。

萧璟懒得多听,蹙眉抬步离去。

此处离开,需得经过前头那沈砚躲进去的地界,萧璟抿唇行至廊下假山旁,乍听得男人低喘着唤了个名字。

他在喊“云娘”。

萧璟脸色剧变,猛地侧身,疾步闯进了假山内。

“贵人!贵人!”

李二公子急声的唤,却拦不住萧璟步伐。

假山里,沈砚衣冠不整,抱着个女子正脱着她衣裳。

那女人只露出了半边脸,远远瞧着,的确和云乔有几分像。

萧璟周身的血凝滞了下,猛地上前去将沈砚从假山墙壁上扯下,砸在地上,沈砚人都没反应过来,便被砸晕了过去。

萧璟此时才瞧见那女子的真容。

像,却不是。

无非三四分像,可周身都是烟视媚行。

李二公子追了进来。

忙吩咐下人将那女子和沈砚一道带了下去。

假山里肮脏的气味刺鼻,萧璟垂手立着,眼光极其冰寒。

李二公子料理好后,赶了回来,擦了把汗同萧璟道:

“贵人息怒,那女子是李园的家妓,前些时日沈公子跟三公子在园子里吃酒,瞧见那家妓说像他娘子。

三公子便把那家妓赏给了他一夜,沈砚还给那家妓起了个云娘的名儿,说是他娘子就叫这个名儿。

您且放心,我问过那家妓了,沈公子身子不中用的,无非是沾沾身子用些物件罢了,没真碰了那家妓,若是您瞧得上人,我这就把人送去您住处……”

“不必。”

萧璟脸色此时稍缓,目光满是不耐。

无非是沈砚色迷情乱时,唤一句她的名字而已。

怎么就能刺激得他情绪这般不稳。

他掌心微攥,等了一个月也不曾消耗的耐心,在今日听到那沈砚唤她的那声后,彻底告罄。

沈砚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萧璟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