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友人。
老妇人眼珠子微转了下,暗想,这小娃娃,莫不是眼前这女娘和自家外甥瞒着那娃娃的病秧子父亲偷情所生。
若不然,陈晋怎么如此看重这娃娃。
那小丫头的确讨喜,老妇人也喜爱,如今猜想着或许有可能是自己外甥的骨肉,更是待见,收了簪子后,伸手就把孩子从云乔腿上抱了过来。
“来,让阿婆抱着,你娘亲这身子瞧着就弱,你让阿婆养得白白胖胖跟小猪仔似的,仔细压垮了你阿娘。”
话落,又看向云乔道:“老婆子日子寂寞,得了这小娃娃养着,倒是开心得很,说什么叨扰。”
边说边暗暗打量着云乔的面庞。
这娇花一般的小娘子,便是嫁过人,配自己那寡言木头的外甥也是自家外甥得了便宜。
且不管这小娃娃是不是外甥的骨肉,端看那娃娃的亲生父亲一步三喘气的病秧子模样,可不是个长命的。
便是眼下自家外甥和他没什么指望,待那病秧子归西,可就说不准咯。
老妇人如此想着,抱着小丫头一边玩闹,便指着那收拾出来的干净卧房道。
“出了厅门,左手边的那间,便是给你收拾出来的,瞧你小脸白的,指定是好几个日夜没睡好觉,快些去歇着,好生睡一觉醒了再说。”
云乔身子的确虚弱,病后退烧也不曾好好休养。
此刻见到女儿,她紧紧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加之身子确实不适,听罢也没多做推辞,道谢过后,便起身往那卧房去了。
冬日寂冷,外头还飘着雪花和冷雨。
云乔抱着双臂,冻得微有些抖,加快了步伐,往隔壁的卧房去。
行至门口,撩开窗帘子时,身后的宅子大门,突地响起一阵吱呀声。
隔的有些远,此时又下着雨水飘着风雪,云乔冻得身子发冷,并未留意身后的动静,也未曾转身,只撩开了卧房的帘子。
帘子都被冷气冻得冰手,她指尖微颤,哈了口热气,搓了下手掌,才抬步踏进门槛。
身后大门处,随着木门吱呀声后响起了惊疑不定的唤音。
“云乔?是你吗?”
男人的声音听来十分病弱轻飘,全无旧时在沈家时的跋扈。
云乔闻声顿足,一手握着冰冷的帘子,回头看向不远处大门的方向。
她面色寡淡,并无分毫情绪,只是遥遥看向这个昔日的结发夫君。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此刻,她瞧着眼前的沈砚,心里,居然已经起不了半分波澜了。
云乔面色平静,沈砚脸色却很是激动。
远远瞧见她,确认真是她后,疾步就往她这边走来。
他身子虚弱,又着急,便是一段极短的路,也走的跌跌撞撞。
将将要到云乔跟前时,还踉跄摔在石阶上一跤,扑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摔,沈砚砸进雪里,连声猛咳,忙伸手拉住云乔裙摆,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挣扎爬起。
“真的是你?”
他在衣衫上抹了把手上沾着的灰泥和雪,伸手拽着云乔手腕,拉着人往里走了几步。
云乔刻意将帘子挂起,不曾放下。
更不曾阖门。
外头的那老婆婆,抱着云乔女儿也能瞧见里头的情形。
她防备沈砚,也不信任他,不愿和他闭门独处。
沈砚似乎没想到云乔动作的深意。
只拉着人往里走,声音急切地低声问:“云乔,你怎么回来的?是他放了你吗?”
云乔听着他的问话,抿唇从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点了点头,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