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想起了什么?”

他捏着她肩头,不死心地追问。

云乔紧紧攥着那染血的手掌。

沈夫人的咒骂声不止,方才那赵兮儿的话语也不住的在她脑海中回响。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她们。’

沈夫人对于云乔,只是一个并不和善的婆母,她受她多年欺辱,即便没有对她动过杀心,也绝不会心疼她遭罪。

可是,如果沈家的主母,都能轻易被萧璟折磨成这样子,那沈家的众人,包括身处其中她的女儿,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萧璟这样可怖的人,会放过她的女儿吗?

云乔眼前又浮现沈家门前漫天血色中,挥向女儿的剑锋,和让被血污染红浸透的襁褓……

或许,就真如赵兮儿所说……

云乔说不出话来,只是含恨望着他。

她没有回答,可沉默不语,就已经代表了答案。

萧璟捏着她肩头,猛地将人压进怀里。

那力道恨不能将她肩胛骨捏碎,贴在她耳畔,嗓音沙哑威胁道:

“好,云乔。

既然想杀我,为什么不捅得更深点呢?

为什么不干脆要了我的命呢?

为什么见了血就要收手呢?

你在怕什么?还是你心底,终究有几分不舍,狠不下心杀我?

啊?说话!”

萧璟字字逼问,胸膛处血色蔓延,唇色都已渐生苍白,却仍用力捏着云乔的肩头。

他的话语字字入耳,云乔脑袋生疼,如同要被炸裂开来一般。

她说不出话来,却因为萧璟的话,脑海中炸开一般的疼。

泪眼潺潺中,似乎瞧见沈家宅院里抱着她的郎君,也看见沈砚房中,挡在她前头,拦下沈砚掌风的男人。

那是小院花树下,抱着她给她抹泪的情郎。

是一次次护着她的郎君。

无数的亲昵画面在眼前闪过,无数的缠绵恩爱在脑海中浮现。

她曾同眼前的男人交颈缠绵,她曾一次次因为他的话语止住泪水,她曾经许多次以为,他真心喜爱她。

也曾真的觉得,他是她这二十余年苦难人生里,难得一遇的救赎。

所有人都逼她迫她,只有他在她耳畔温柔低语,同她说,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她不可避免地心动。

也曾经很多次地想,世间怎么会有他这样好的人。

甚至无数次盼着,江南扬州的光景,能慢些,再慢些,好让她在这见不得光的情意里,能多瞧他几眼。

她曾经,多么多么舍不得他,又是如何的见不得他受半点的伤。

泪眼朦胧里,好似还能瞧见,佛殿门前长跪的女娘捏着平安符时濡湿的双手,和同人提及他时眼角眉梢不自觉的笑意。

那时的他,之于她是寒冬腊月的晴日暖阳。

可所有人都说,她不过是因为一张脸生得像他求而不得的旧情人,才有这份在他跟前的殊荣。

她只是扬州无趣的消遣而已……

消遣而已……

因为他的一个小小的消遣,因为他想找一个替身聊作慰藉。

就这样毁了她的人生。

她的夫家,她的女儿,她的一切,她本可以熬到头的苦难。

如今,都没有了。

她陷入了比在沈家更痛苦的境地。

怪她蠢,怪她轻易动情,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害了身边人,也害了自己。

记忆在脑海里炸开又弥合,即便尚未连成串,却也大都在她脑海里破土而出。

云乔看到自己从前是如何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