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了理衣袖,手执着那盏云乔兄长奉上的茶水起身,缓步行至跪在下头的云乔兄嫂跟前。

面庞如玉的郎君,笑意温雅从容,像是那书画里走出的浊世佳公子,倒是无端让云乔兄嫂心底的畏惧消去许多,以为这位殿下虽出身高贵,却是个极好说话的主儿。

毕竟,当朝太子贤明仁善,是传遍了天下的。

云家的厅堂不大,几许晨风穿堂而过,吹得萧璟鬓边微乱的发轻摇。

他笑意淡淡,眉眼温雅。

活脱脱就是一副书生模样,看不出半分储君的威严。

俯身瞧着下头跪着的云乔兄长,问:

“那云乔脸上的掌印呢?也是你这个兄长,一时糊涂打的?”

萧璟笑起来便如寻常书生,让人难窥半分冷意威慑,有意敛去的身上皇族威严,低首俯身时,便是居高临下,也没有半点凌厉。

好似,只是在同眼前人,寻常问询,话一话家常。

他此刻的姿态,他笑意温雅的眉眼。

甚至,比云乔前头的夫君沈砚,更让云乔兄长觉得和睦好相处,不自觉就松了心头的警惕。

以为这位太子殿下,真是位极温雅仁善,也极好说话的人。

忘了若没有雷霆手段,怎么可能在群狼环伺的深宫,做的了这监国的储君。

还真把萧璟当了好相处的妹婿般,连连点头道:

“那日她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想伺候殿下的糊涂话,我想着她好不容易有能伺候殿下的福分,如何能这般不知好歹,这才动手给了她个教训……”

云乔那兄长自以为是地说着,萧璟脸上寡淡笑意仍在,眉眼却愈加阴戾。

他淡声轻笑,问道:“是吗?哪只手打的。”

云乔嫂嫂此时已经意识到不对,想让自己相公闭嘴。

可云乔这兄长却是个蠢的,竟无知无觉地伸出了右手,蹙着眉回想昨日情形。

犹豫道:“应该是右手……”

话音刚落,萧璟猛地将他举起的右手拽起,按在一旁桌上,拿手中一口未饮的茶盏狠狠砸在他手上。

杯盏砸得四分五裂,下头桌子都被萧璟内力震得劈开。

云乔那兄长疼得乱叫痛喊,手上满是鲜血,骨头都被萧璟砸得碎裂。

萧璟松开了他,冷眼瞧着他在地上哭叫打滚的模样。

取出身上帕子,云淡风轻地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污。

眉眼间温雅笑意尽褪,那眼底满布的血丝,直将这笑意温雅的郎君,衬的犹如炼狱里要人性命的十殿阎王。

他将手上血污擦净,地上的云乔兄长,仍在哭叫打滚。

萧璟随手将血污染脏的帕子扔到内侍怀中,垂眸瞧着云乔兄长。

目光鄙夷,如视蝼蚁。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给她教训?”

声音寡淡,却冷得刺骨。

第158章 上一辈的旧事

厅堂内,被劈开的桌案杂乱堆在地上。

茶水和血污在那地上的茶盏碎片中,一片狼藉。

云乔兄长哭嚎不已,抱着自己手跪在地上,哭叫着讨饶。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那模样姿态,可笑又谄媚。

萧璟冷眼瞧着,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这奴颜婢膝的男子,和云乔想到一处。

云乔那性子,绝不会如眼前的男子这般,谄媚讨好趋炎附势,没有丝毫骨气。

说来也怪,他进了云家,瞧着云家的人,从她这哥哥到嫂子,都是趋炎附势之人,这样的家风,怎么偏偏养出了云乔那样的女儿。

真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歹竹真能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