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是如此,容不得分毫懈怠,寻云乔的这些时日,虽未曾多松懈,到底也是耽搁了些许政务。

如今只能更为勤勉,才可将压着的政务理得清楚。

他自小便被母后教导如何为君理政,父皇只知享乐,他一直心知自己肩上担着什么。

儿女情长也好,旁的也罢,只能做忙碌日子里的消遣。

万不能因小失大。

西北副将一事,足见那女子对他影响,实在有些大。

早断了也好,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他捏了捏眉心,强压下心里不该有的想着她回到云家会怎样的心思,只将目光,又落在奏折上。

那是她的父母亲人,云乔既然待她女儿那般好,那般亲近,想来,她的阿娘待她,即便不如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也不会多亏待她。

浊泪滴滴点点,外头风雨大作。

折子一摞摞地翻过,外头那赶来的下人已经到了东宫。

御殿外头,守门的内侍将他拦了下来。

“主子在看折子,有事等会儿再报。”

下人被挡在门外,想起那粥棚里的可怜女娘,焦急道:“是那位云姑娘的事,确实是十分要紧,烦请先替我通禀一声……”

守门的人略有些不耐,嘟囔道:“又是她,几回了都,净耽搁主子的正事,主子不是说了,日后她的事都不必来报,你还多嘴什么。去去去,人既送回去了,便自个儿下去歇着。”

说着,便把那下人给推了出去。

下人见不到萧璟,也不敢在外头闹出什么大动作。

再焦急,也只得退下。

他唉声叹气地往外头走,心中只觉那女娘,好生可怜。

与同行的奴才,嘟囔了句:“云姑娘真是可怜,生了那样好看的脸,命却这般苦,殿下只吩咐把她送回去后不再多管,却不知她那娘家就是吃人的魔窟。”

不远处,从前伺候过云乔的嬷嬷听到,停步喊住了他。

“你方才说什么?殿下将那姑娘送回云家后,云家人把她怎么了?”

那下人见是东宫里主子看重的嬷嬷,如实把云乔门前的那一幕闹剧,讲给了嬷嬷听。

嬷嬷脸色很是阴沉,咒骂了句:“一群杀千刀的东西!”

下人见状,猜测嬷嬷伺候过那姑娘应是有些情分。

忙道:“小的见不到殿下的面,只暂且将人安顿在一处粥棚里,若是嬷嬷见了殿下,能为那位姑娘说句话就好了,毕竟跟了殿下这样久,总不至于让她冻死在长安的冬夜里。”

嬷嬷叹了声,低眸思量。

摆手道:“你先候着,此事我掂量掂量。”

萧璟出门时还说要接云乔回来,命人要她准备准备。

结果,回来时,却只他一人,不见云乔。

萧璟那时身上还带着几分未曾消去的靡丽气息,嬷嬷猜出该是刚经过场情事。

大着胆子问了为何不见云姑娘。

萧璟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极冷极沉。

他告诉她,往后东宫不会再有云姑娘,让她日后别再他跟前提这个人。

随即呵斥她退下。

嬷嬷退出殿门,身后就乍然想起一声瓷器碎裂声。

萧璟把他案头摆地,他极喜欢的,前朝古物瓷瓶,砸得粉碎。

嬷嬷回头瞧了眼,那一刻只觉萧璟的模样,比他十几岁戾气最重的那日,也不差多少了。

没多久,他喊了下人进去收拾,如常端坐案前批折子,好似那一下的暴怒,从未有过。

可嬷嬷却忘不了他那时的眼。

阴沉,暴虐,血腥,满是杀戮的欲望。

那时嬷嬷隐隐觉得